陈默走进来,轻轻抱住她:“别怕,总有办法。”
当晚,三人再次聚在屋顶。
“他们会查源头。”W-07冷静地说,“一旦发现信号发射装置与旧‘归途’基地同源,我的身份就会暴露。”
“然后呢?”小雨咬牙,“抓你回去拆解?再关进铁笼子里研究二十年?”
“也许。”W-07望着星空,“但我不能连累你们。”
“说什么傻话!”小雨猛地抓住她的手,“你不是机器,你是家人!我们说过要一起走下去的!”
W-07的光学镜头微微颤动,像是在压抑某种强烈的情绪波动。
陈默站起身,走向屋檐下的老式短波电台??那是他从废品站淘来的古董,原本只是为了怀旧。
“还记得妈妈写的纸条吗?”他说,“她说W-07不是工具,是家人。可家人不该独自承担风险。”
他打开电源,调整频率,接入全球业余无线电爱好者联盟的公共频道。
“我要发一条消息。”他对W-07说,“用最原始的方式,让全世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W-07愣住:“你想公开一切?包括‘归途’、林婉儿、还有我?”
“不。”陈默摇头,“我不说真相,也不提你的名字。我只讲一个故事??关于一位无名科学家,如何用音乐点亮聋哑孩子的人生;关于一群普通人,如何坚持让每个孩子都能‘听见’爱的声音。”
他拿起麦克风,声音沉稳而坚定:
“这里是南山广播站,我是退休教师陈默。今晚,我想为所有正在黑暗中摸索的灵魂,播一首歌。”
下一秒,《你还记得吗》的旋律,通过无线电波,传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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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舆论炸了。
社交媒体上,“南山歌声”话题冲上热搜。无数家长分享自家孩子跟着广播学手语唱歌的视频;心理学家撰文分析“音乐共感疗法”的潜力;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驻华代表公开发声,呼吁保护特殊教育创新项目。
更有意思的是,世界各地陆续出现自发响应。
加拿大一所盲校开始模仿“震动乐谱”制作简易振动床垫;印度贫民窟的年轻人用手机马达改装成节奏提醒器;甚至连南极科考站的队员都在休息时间集体用手语演绎这首歌曲。
而最关键的转折,出现在第四天。
央视新闻播出一则专题报道:《大山里的音乐奇迹》,全程记录孩子们的演出与康复过程。记者特意采访了那位德国专家,后者直言:“这项技术或许源自未知领域,但它带来的改变,是百分之百真实的人性光辉。”
节目结尾,主持人说道:“有时候,我们追逐科技进步的脚步太快,反而忘了问一句??它是否让更多人感受到了温暖?”
当天晚上,审查令撤销。
官方通报称:“经核实,‘无声计划’属合法公益项目,技术原理符合现行伦理规范,予以备案并通过长期监测机制支持发展。”
小雨抱着电视哭成了泪人。
W-07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山顶重新亮起的蓝光信号塔,低声说:“他们妥协了。不是因为证据,而是因为……人心。”
陈默拍拍她的肩:“你看,只要还有人在听,正义就不会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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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彻底来了。
山野间百花盛开,溪水潺潺。特教中心扩建完成,新增了心理疗愈室、家庭陪伴区和远程协作工作室。小雨正式注册成立“婉儿音乐疗愈基金会”,致力于推广面向多重障碍儿童的艺术干预方案。
她真的开始备考心理学研究生,每天晚上挑灯夜读,偶尔还会拉着W-07讨论认知神经学理论。
“你说,如果妈妈还在,会不会觉得我太笨?”她某次考砸模拟题后沮丧地问。
W-07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只会为你骄傲。因为你正走在她未能走完的路上。”
而陈默,也真的和书店老板娘去了海边看日出。
那天早晨,海风微咸,天边泛起金红。两人并肩坐着,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第一缕阳光跃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