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离开的第十三日,教宗的轮座车依然停在飘雪的哈萨堡。
优兰达从摄政王书桌最角落的抽屉里拿出一封战令,上面的蜡封印着海莉西的纹章,她临走前向优兰达交待过,如果超出期限她还没有归来,就在这一天将战令秘密送往北境的坦桑城。
“那里不是被蛮族屠成了一座空城?”优兰达捏着薄薄的信封,“送给鬼吗?”
“有人一直在等这封战令。”海莉西犹豫片刻,还是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是你救过一命的莫里斯勋爵。”
从北境可以不经过远东边境进入草原,在不惊动教宗的情况下向战场输送柯林斯家族的兵马。
但海莉西私心并不希望这支骑士团也折损在远东,这是她留下与希律抗衡的武器。在与蛮族的战争结束后,她与希律不可避免地会面临内战,如果没有莫里斯麾下的监察骑士团,她手中留下的圣心骑士团并不足够与皇帝和各位领主的兵力抗衡。
现在,优兰达不得不替她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将最后的筹码也抛向远东,以换取战场上的一线生机。
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优兰达的动作,摄政王的书记官推门进入,向她汇报教宗发出的见面邀请。优兰达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复他自己马上会前去,然后在书桌下又摸索了一阵,直到侍从提醒她马车已经准备就绪后,她才稳住心情,确认自己的易容魔法没有破绽后,推门踏上了与教宗会面的马车。
应该只是巧合。
她透过车窗望着盘旋在行宫上的飞鸟,灰暗的天空仍落着雪,优兰达收回视线,车窗里映照出少女心事重重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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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的身影,她突然意识到是哪里令她感到怪异了——这里太黑了,与光明教会的风格截然相反。
假冒的摄政王猛地回过头,木门已经被一股力气“砰”地关上,一个身形颀长的金发男人正端着烛台站在门前,鲜少地没穿白色圣袍,而是一身黑色的修身晚礼服,看起来将要赴一场隆重的宴会。
“把那封信交给我。”
优兰达打量了他一番,没有问他是如何得知战令的存在。他身上有浓郁的魔法留下的痕迹,与原本使用的法术纠缠在一起,优兰达很快明白过来,为发现这个秘密而震惊不已。
“你……你也是魔法使!呃——”
她的脖子被无形的力量扼住,爱德维动了动手指,那封藏在优兰达内侧口袋里的战令便被隔空翻出来,飘到男人手中。
他拆开扫了几眼,便将信放在蜡烛上烧掉了。
优兰达依然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魔力与法术都与生俱来,普通人无法通过后天学习获得,然而在大陆千年的历史中,从未出现过生来同时掌握两种截然相反力量的人类。
这太荒谬了,众教会的领袖竟然会使用魔法。优兰达在强大的禁锢下动弹不得,她透过那副美丽的皮囊看到混乱而扭曲的内部,拥有两种力量看起来并不是赐福,而是一种残忍的分割,将他的骨血扯开,看起来随时可能将他彻底撕碎。
这个人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但表情看起来还是淡淡的,唇边带着冷漠的笑意。
“海莉西……也知道你的秘密吗?”
爱德维准备离去的脚步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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