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扭身打开盖子掏出炙针,也顾不得什么手法消毒了,按着鬼门十三针的顺序,一针针刺进去。
期间小张伟死人一样毫无反应。
——他这几天每晚二点都会醒来,然后就睡不着了。
他最早的记忆是睡在床上,仍保有梦的最后片段,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翻了个身,按到了什么东西上。
指腹传来一种粗糙的触感,像是抚摸在石膏像上面。
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正仰面躺在他枕头上的木画框。自己的手指肚正按在画面上。
——那应该是自己的“油画”。
这是一张自画像,因为已经前后画8年了。所以有点不像自己了,更像一幅抽象画。
它对他有非凡的意义。具体原因是什么,自己不说,别人也不知道、也猜不出来。
期间改过很多次。而且都是在这一张布上。
因为不断的刷底再上色、再刷底,它的皮、骨、肉也在这些年来一点点成长,甚至比本人的皮还要厚了。
他拿起这幅画,扭身把它靠在床边。想着明早收起来。
好像没放稳,木质的画框摩擦的木地板,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他醒了,黑暗中手机的光线刺眼。仍是2点整。
他盯着天花板发呆,记得昨晚自己好像把自画像靠在床边了。视线移过去、它不见了,他翻过身想接着睡。
那画像正侧躺在他的眼前。好像有一个扁平的人头侧躺在那里盯着自己一样。
他心脏砰砰乱跳,他要赶紧把那幅画面朝下扣在床上,自己的手指刚碰到它的木框时,它兀自仰面拍在枕头上,那张脸看着天花板,和刚才的自己一样。
他醒了,他瞬间想起了昨天晚上与之前发生的事。他拉开窗帘,借着月光也没有在床上找见他的自画像。
他不甘心,起身打开他的床头灯。
眼角处的玻璃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是他的柔光灯把屋内的景色都倒映在了玻璃上。
视线顺着反射的屋内虚像游移。无目的地。
玻璃上是半透明的床、半透明的灯、半透明的枕头、半透明的自己。
原来刚才余光看见的是自己的自画像。
它也映在玻璃上,它悬在自己的左肩。它那双溃烂的脸也透过玻璃看向它自己。
因为床头灯,所以画框投下来的影子也贴在自己的肩膀上。
眼前的那东西是玻璃反射的光吧?
呼吸锯齿一样的抖、只敢用眼珠,一点点从玻璃上移开视线,再一点点聚焦在肩膀的位置。
还是,凭空贴在玻璃的外面?
——到第七针的时候,小张伟才猛吸了一口气,合着的眼皮弹开了。
“哎呦我。。。”尘看他醒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小张伟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疼:“我是怎么了?”
“别动。你差点死了。”尘需要起针,在衣服上揩揩手上的汗,针仍是涩的。
大张伟的焦急的声音从尘的裤兜中传出来:“我大弟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