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削藩,又要面对朱棣的起兵造反,还敢说出这番话?
耿炳文直接傻眼了,这还怎么打?
要不你来?
也正因为朱允炆的优柔寡断,或者说他有些惧怕朱元璋,导致文官们虽然感觉到了一些危机,乃至全体跪倒想要劝谏朱元璋。
可是缺少了朱允炆这个领头羊,加上徐达、汤和与朱元璋铁三角的默契配合,再有朱楩巧妙的转移视线和避重就轻,这件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毕竟现在还没给朱楩真正要册婚呢,就算要闹,也要等到真给他册婚的时候不是?
于是朱元璋让文臣们起来了,又如常讨论了一番朝政,就准备散朝了。
只是临走之前,朱元璋不忘叮嘱朱允炆:“允炆,北边的凯旋大军今日就要班师回朝了,你可不要去犒赏全军。”
“孙儿知道了,”朱允炆答应道。
“退朝。”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场突如其来的麻烦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朱楩还在郁闷,就连百官劝谏都不能让老朱打消主意,看来他娶汤欣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你小子,为什么徐辉祖会知道这件事?”汤和凑了上来,抓着朱楩的胳膊,冷笑道:“怎地?我女儿就那么差?是不如妙锦漂亮?还是哪里入不得你的眼了?”
徐达也黑着脸瞪着朱楩,今天早上突然闹这么一出,全是徐辉祖的那句话引起的,可是徐辉祖怎么知道的?
这可是他们昨天在宫里讨论的事,你解释解释?
朱楩一甩手,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还有脸问我?别仗着辈分大就欺负人,我才是该抱怨的那个。”
说完他扭头就走了。
“这小子,”汤徐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好笑的摇摇头。
忽然徐达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徐辉祖,你给我站住。”
徐辉祖浑身一震,本来他要离开也是正常的,可他离开的方向却不是正常的,他本是武将队列,却要往文官集团凑去,而且眼看着是要往太孙一党方向靠去。
徐达把他叫住了,几步走了过去,满脸怒容的低声质问道:“你小子还没闹够吗?”
徐辉祖看着自己的老爹,一脸平淡的说道:“天地君亲师,此为正道,如有违逆,天下不服。”
徐达举起手就想抽他。
可转念一想,徐达又放下了手,叹道:“我知道你是咱家老大,是嫡长子,你有你的立场,你有你不得不去维护的东西。但是儿啊,你也说天地君亲师,现在你还看不明白吗?陛下已经要铺路了。”
徐辉祖浑身震了又震,手都在颤抖,他当然也隐隐看出来了,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着急啊。
若是在朱楩这里打破了立嫡立长的传统,一旦天下应从,岂不是家家户户都不在遵守这个千百年的规矩?
徐辉祖自己就是嫡长子,若是打破了传统,岂不是看徐达喜欢谁,谁就是他的接班人继承人?
所以徐达说的没错,徐辉祖确实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不如此,连他的自身利益也要受到威胁。
于是他不说话,倔强的看着徐达,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徐达左右看看周围,见文武百官尽皆离开了,只有汤和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热闹。
徐达轻哼一声,低声道:“蓝玉案还没过去一年,你啊,真以为陛下不敢杀人吗?你以为我们两个老家伙都要入土了,为何如今还要这般操劳?”
徐辉祖先是皱眉,渐渐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恐。
徐达叹了口气:“陛下要为太孙铺路,所以蓝玉必须死,不但蓝玉要死,很多人都得死,恐怕要折损半壁江山也说不定。这满朝的功勋武将,你觉得能活下来几个?”
“而如今陛下要为滇王铺路,至少冯胜和傅友德二公不用死,因为滇王与太孙不同,滇王武力绝伦,深受军中爱戴。但是咱们徐家可就危险了。别说我还活着,今后若是妙锦真的成了皇后,你这个国舅爷该如何自处?今后的下一代皇子们呢?”
“党争,尤其是储争,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吗?咱们徐家已经跟朱楩紧密相连,就算你支持太孙,哪怕最后是太孙当了新君,你以为他就会放过咱们徐家?”
“别傻了,你大姐嫁给了燕王,妙清嫁给代王,妙珍与安王有婚约,更别提妙锦跟滇王的关系。一旦今后是太孙做新君上位,他若是削藩,你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