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手电光柱直射那张苍白的脸,照亮了陌生五官上细密的汗珠。
“天杀的!这不是季教授!”陈老爷子正想着该不该把藏起来的小黄鱼也拿出来,抬头看清楚此人,忍不住喊出声来。
福开森教授倒退两步撞在石壁上,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这个冒牌货连脖颈处的胎记都仿得惟妙惟肖。
地下室骤然死寂,只有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现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此人的外貌和身形跟季教授简直一模一样,戴上兜帽的话,在昏暗的光线下,就算是跟季教授共事多年的福开森也没认出来。
很明显,季教授在把这些人骗到密室内,自己却已经金蝉脱壳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爱国一把揪住那人,拖了出来。
出乎所有人预料,此人压根没有半点抵抗能力,直接跪倒在地上:“报告长官,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被季教授选中,他让我当啥子变色龙。”
周勤是十年前与季教授认识的。
他本是旧渡轮的船员,因为酷似季教授被看中收为干侄子。
季教授在老金陵大学后勤处给他谋了个临时工的职务。
周勤每天在仓库里负责点轻松活计,每个月能拿到二十五块钱的工资,自然非常乐意。
季教授对他的要求只有两个要求,要随时准备接听电话,并且还得严格保持体型,不能变瘦也不能吃胖。
就这么过了十年,周勤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季教授的干侄子。
今天晚上,周勤突然接到季教授的电话来到教堂,被季教授套上牧师长袍推进了密室。
“我一直觉得季教授是我叔叔。”
“领导,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着一脸懵懂的变色龙,周克忍不住吞口吐沫:“十年前已经布了局,季教授好手段啊!”
老猫和邢志对视一眼,脸色阴沉如铁。
他们费尽心思抓捕的这些人,不过是棋子,真正的棋手早已金蝉脱壳。
功亏一篑的挫败感像毒蛇般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
密室内一片死寂。
连那五个被铐在墙角的家伙都屏住了呼吸,仿佛连喘气都会惊动什么不可名状的危险。
金陵城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混沌。
十年布局,天罗地网,要在这样的迷宫里揪出一个影子,谈何容易?
轰!
外面一道闪电从天空中劈下。
“渡轮,刘家老爷子,双拢公社!”李爱国猛地冲出密室,边跑边喊:“全体集合!目标双拢公社,立刻出!”
此时,瓢泼大雨中,一辆嘎斯吉普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行进。
“白姨,做完最后一件事,咱们就能离开这里了。”坐后排的黑影低声说道,声音平静得可怕。
驾驶座上的老太婆眯起浑浊的眼睛,枯瘦的手指紧握方向盘:“少爷,忍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老爷夫人的仇呢。”
“仇恨是一把刀,是一根鞭子,能够让我时刻警醒!”黑影看向车窗外,小声说道:“可惜,棋差一着该死的李爱国。”
天空中的闪电滑下来,映衬出一张面孔。
此人赫然就是本应该出现在密室里的季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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