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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 星海深处（第3页）

醒来后，他翻阅《听风真经》，发现最后一页的文字竟悄然变化：

>**“南方有瘴，蚀骨销魂。有城名‘忘忧’，以人为祭，炼记忆为药。此非轮回之道，乃逆天之祸。持令者若至，当破之。”**

他将经文给阿元看，后者眉头紧锁：“忘忧城？我听说过。传说那里的人从不悲伤，因为痛苦会被抽走，封入琉璃瓶中。但他们的眼神……空得可怕。”

“那就是了。”陈小满站起身，“我们得去。”

数月后，他们踏入南境。

越往南行，气候越湿热，空气中弥漫着甜腻香气，令人昏昏欲睡。路边村落人人面带微笑，举止温和，可眼神呆滞，言语机械。问及亲人往事，皆答：“不记得了，不重要。”

在一棵老榕树下，他们遇见一个女孩，约莫十岁，蹲在地上画着什么。走近一看，竟是许多小人像，每人头顶写着名字。

“你在画谁？”阿元轻问。

女孩抬头，眼中有一丝清明：“我画我的家人。爹爹说，如果我不画下来，就会忘了他们。可每天早上醒来，我还是会忘一点……所以我天天重画。”

“你爹呢？”陈小满问。

“被抓走了。”女孩声音发抖，“他们说他‘记忆过剩’，会传染别人痛苦，所以带去了忘忧城的‘净心殿’……再也没回来。”

“他们是谁？”阿元追问。

“戴银面具的人。”女孩指着南方，“他们说，遗忘是福，记忆是病。谁要是总想起难过的事，就要被治好。”

陈小满与阿元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怒火。

当晚，他们潜入边境哨卡，抓获一名巡夜卫士。逼问之下，对方供出忘忧城的秘密：城主自称“净世尊者”，修炼一种名为《忘情诀》的邪功，需采集人类最深刻的记忆炼成“忆髓”，以此延寿、增智、通灵。而普通百姓，则被定期抽取记忆，确保心灵“纯净”。

“他们建了一座塔。”卫士颤抖道，“叫‘断念塔’，塔底埋着十万琉璃瓶，每一瓶都困着一段完整的记忆……有人的初恋，有人的丧子之痛，有人的最后一句话……尊者每日饮一瓶，便能体验他人一生悲欢。”

陈小满听得浑身发寒。

这哪里是修行？这是窃取人生！

三日后，他们乔装混入忘忧城。

城内繁华似锦，街道整洁，人人微笑，孩童嬉戏，看似人间乐土。可越是深入，越觉诡异??所有人家中没有相片，墙上无画像，连墓地都空荡荡，不见碑文。

而在城中央，矗立着一座七层高塔，通体漆黑，塔顶悬浮一颗血色明珠，昼夜不息地pulsing，如同心跳。

“那就是断念塔。”阿元低声道，“我能感觉到，里面有无数灵魂在哭泣。”

夜深人静，他们潜入塔底。

地下室广阔如迷宫，架上摆满琉璃瓶，瓶中漂浮着淡淡光影，似有声音传出：

“孩儿……娘对不起你，没能护住你……”

“阿?，我回来了，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爹，我不怕，你走吧，我来断后……”

每一句，都是一段被囚禁的人生。

陈小满颤抖着手取下一瓶，贴近耳边，竟看见自己母亲临终的画面??她躺在火海边缘，拼尽全力喊他的名字，可那时他不在身边，直到多年后才知她最后一句话是：“小满……快跑……”

他跪地痛哭。

这些人的人生，不该被当成药材！

他取出听风令，残灯燃至极致，七环爆发出刺目金光。归墟钟影笼罩整座塔楼。

**咚！！！**

钟声穿透琉璃，瓶身纷纷裂开，光影四散，化作点点星光，升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