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闻言连连摆手道:“读博士是我自己的想法,和马斯登先生没什么关系。他倒是更希望我毕业之后能够尽早去一家大医院工作,甚至还打算亲自为我向威斯敏斯特医院写一封推荐信。他总觉得我在这里已经把能见识到的病例都见识过了,继续待下去不利于我的成长。”
亚瑟笑着回道:“别紧张,开个玩笑罢了,我当然了解马斯登先生的为人。但凡他有一点私心,也不会把房子卖掉,只为开设这家收治看不起病穷人的免费医院。全伦敦再也找不出比他心地更善良的医生了。”
语罢,亚瑟站起身道:“我之前开教务会议的时候,马斯登先生还和我提起过你,说你在《柳叶刀》上发了两篇关于霍乱的论文,按照学校的博士学位授予标准,你其实已经够格了。如果你打算攻读博士学位的话,其实没必要继续留在学校上课,你拿到学士学位后,可以直接申请博士学位,只要你能在博士论文答辩上拿出足够有说服力的表现,我个人是支持不必遵循那些有关教学流程的繁文缛节的。”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多半可以当成没什么份量的空头支票。
但是身为伦敦大学的教务长,亚瑟敢向斯诺说这话,他自然也有信心办到。
况且,就凭斯诺能在二年级就连发几篇《柳叶刀》的实力,亚瑟觉得学术委员会的其他成员也找不出不给斯诺开后门的理由。
如果其他学生不服,那也没关系,你只要能拿出和斯诺一样的本事,在黑斯廷斯教务长马上就要颁布的新《教学条例》中也可以赋予你一样的权利。
根据学科方向,两篇《柳叶刀》、两篇《皇家学会哲学汇刊》或者两篇《自然》,都可以直通博士学位。
当然,即便如此,依然不能排除有人认为不公平。
因为撇开《柳叶刀》和《皇家学会哲学汇刊》不看,两篇《自然》可是都够当选两次皇家学会会员了,伦敦大学的博士学位含金量疑似有点太高了。
而且,历史学和古典文学专业的学生或许会抱怨学校的不公平待遇,因为他们并没有相应的直通博士标准。
其实亚瑟一开始不是没有替这两个学院的学生们考虑过,毕竟论起学校的历史和荣誉,这两个学院可是目前为止伦敦大学里最能打的,历史学院诞生了本校第一位授勋骑士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而古典文学则坐拥埃尔德·卡特和阿尔弗雷德·丁尼生两大英国文坛顶流。
但是吧……
亚瑟总觉得,以发表了多少篇《英国佬》和《火花》为衡量标准,这指向性实在是过于明显,很容易让人指责他损公肥私,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只能让学弟们受点委屈了。
况且,亚瑟也不觉得学历史和古典文学就不能发《自然》和《皇家学会哲学汇刊》了,自然哲学说到底也是哲学的范畴之内嘛。
而且,历史学院又不是没人发过这些期刊,比如说亚瑟·黑斯廷斯爵士,他在《自然》和《皇家学会哲学汇刊》可是各有一篇,完全符合本校的博士授予标准。
俗话说得好:政治历史不分家,历史物理不分家,物理音乐不分家,音乐警务不分家,警务外交也不分家。
青年大学习,我行,你也行!
亚瑟告别了备受鼓舞的斯诺后,便打算出门拦一辆出租马车匆匆赶往高尔街上的伦敦大学。
一般而言,像是教务长这样的职位并不需要遵守太过严格的上下班时间,学校的公务对于亚瑟这样习惯了各种鸡毛蒜皮的高级警官来说,也远远称不上繁重。
如果说稍微值得亚瑟花点心思的地方,大概就在于学校给他安排的几门课程了。
第一门是学术委员会极力要求的自然哲学课程《论电与磁》,还有一门则是他主动请缨的英国史课程《从诺曼征服到汉诺威王朝》。
这两门课当中,自然哲学课安排在星期二,历史课则安排在星期四。
至于你问,亚瑟更喜欢上哪门课?
我只能回答你,今天是星期四。
伦敦大学教室里弥漫着羊皮纸与橡木课桌混合的气味,亚瑟将粉笔抵在黑板上,他此时正讲到金雀花王朝与《大宪章》的关系。
“由于约翰一世在布汶之役中战败,加之常年与法国作战导致其违反封建惯例,横征暴敛、到处搜刮,他不仅在17年内征取了11次盾牌钱,还发明了各种诸如动产税、商税、教会税之类的苛捐杂税。英格兰贵族的不满情绪也在此时达到了姐姐。
当时,约翰王曾经试图以2万马克的价格,把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强行嫁给贵族杰弗里·德·曼德维尔,按照国王的要求,倘若曼德维尔拒绝接受,那么在他死后,他的遗产将全部归国王所有。
威廉·德·福兹的母亲被国王索要5000马克,否则就得接受他指定的再婚对象。吉尔斯·德·布里乌兹的哥哥和母亲被活活饿死,后来又被约翰一世以复职的名义,要求缴纳9000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