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烟瘴之地。去了那边,光是疟疾,就能坑死所有人。庶子南下,带走的人口,一旦失去了封君,若是我们这边没有成年的庶子,带走的人口就会被充军,拿到本地的户籍,就地为民。
等于我们带过去的一切,不用几年,都可能全部变成朝廷的。”宁石戊算得清楚,也无奈,“而且我们肯定拦不住那群小子,因为每隔几年就会有一笔戍封的恩泽。
愿意南下戍封,可以分家,可以再给一块地以及未来入仕的可能。
我们只会越分越小。
直到彻底反抗不了辛屈的安排。”
戴冰甲叹了一口气:“你……有点焦躁了。”
“没办法,我儿子多。”宁石戊白了他一眼,“与旁人相比,我有三十二子,其中十四个夭折,序齿的还剩下十八个。
这可是十八份家业,光靠我一个人,可挣不来这么大的家业。
至于孩子们,他们最大的那个也才十五,现在上战场只能当二线辅兵。
我打算过两年才安排他上战场。
希望能到十八,赶上灭商的第一战。
只是我们都需要这般积功,才能让孩子有未来,结果比不上辛屈一句话,侯爵之位就给了。
凉侯,可没说明说是县侯还是郡侯,又或者国侯。
就是简单的凉侯。
以辛屈的习惯,单字侯,基本上就是国侯。”
“……”
现场气氛也凝重了起来。
“生得少点,烦恼少点。”戴冰甲喝了两口,有点庆幸当初他不乱搞。
宁石戊脸颊微微抽搐:“我也不想啊!可镇守承德的时候,我需要拉拢那群投奔的部族,他们献女,辛屈也不要,下令让我收下了。
说到底,还是我替他负重前行。”
“得了便宜还卖乖!”戴冰甲笑骂,宁石戊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
“说到底,一切根源,都源于不够分。”
辛屈将手中的情报一卷,掂量着:“明天给尚书省下一道旨意,凡是生育过三孩以上的家庭,每多生一个孩子,不论男女,所租公田税额,多减一成,封顶减五成。
包括勋贵家庭。”
辛屈的命令,让下边的中书省内史从事等官员,一个两个都是不可思议。
一个少年站出来,对着辛屈行礼之后才说:“陛下,国中财税,半数来自公田、官田,若只是以生育而减免税赋,恐怕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冒认子嗣。”
辛屈看了一眼这个少年,名唤曹羽,姒姓,字飞鹏。
“据孤所知,飞鹏你家子弟,有三十之多。这么做,不好吗?”
“陛下,那三十人,多为家父义子。我这一脉,曾遭灭顶之灾,侥幸逃脱一人后,为了复仇也为了能尽快扩张实力。
一代先祖选择了通过联姻与收养别部子嗣的方式,快形成联盟。
而下一代继承人,也会通过外部与内部共同推举的方式,选出最新的族长,然后原来的族长,将认下所有兄弟的子嗣为义子,不断循环往复。
虽然他们都算是我兄弟,但实际上我们彼此的血缘与来历,早就说不清了。
若不是陛下以族谱正本,以宗法明恩,只怕现在还是浑沌。
所以,臣深知,若是陛下推行此法,只怕地方氏族人口会快膨胀,越是富裕的家庭越是敢生育,久而久之下,我不敢想下边的税赋会变成什么样。”
曹羽劝着辛屈。
端得是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