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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初次交锋（第1页）

顾元清抬手一抓，将魔土之中的一缕气息摄取了出来，以神念仔细感应。

“确是虚仙层次的力量烙印，残存之力依旧蕴含着强烈意志力量，扭曲和影响着周遭的天地。”

顾元清抬手一挥，驱散了这份力量，抬起。。。

雪水顺着桃枝滴落，一滴，两滴，敲在井沿的青石上，声音清脆如琴。山谷静得能听见根须在泥土中舒展，听见断琴第七弦余音未尽的微颤，听见远处山涧初融的溪流正缓缓苏醒。朝阳斜照，将桃林染成一片淡粉与金红交织的霞色，仿佛昨夜那场撼动天地的记忆洪流，只是大梦一场。

可地上碎裂的符文、焦黑的雪痕、无相君消散处残留的一缕灰烟，都在无声诉说??那一战，并非虚幻。

念慈坐在井畔，白发覆肩，斗篷上的红早已褪成暗褐，像干涸的血，又像经年不灭的火种。她闭目养神，手指仍搭在琴弦上，似在倾听大地深处传来的回响。那不是风声，也不是鸟鸣，而是千万里外，人心中悄然复苏的低语。

“师父。”白发徒儿轻声道，“《百念谣》已重归人间，忘川司的‘无忧汤’也在多地被百姓自发倾倒焚毁。有人开始写史，有人重建祠堂，连边陲小城都传出孩童学唱残曲的声音……可我总觉得，这还不到尽头。”

念慈没有睁眼，只微微点头：“是啊，才刚开始。”

她声音极轻，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徒儿心头激起涟漪。他知道师父从不说废话，每一个字，都是伏笔。

果然，话音刚落，井中水面忽然泛起一圈涟漪。不是映出某地某人，而是整口井的水开始逆旋，由缓至急，最终竟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一座深埋地底的青铜门，门上刻着九个古老符文，形如锁链缠绕心脉。门缝间渗出黑雾，而门外，跪着一个身影??正是那日在村口捧着《百念谱》抄本的女孩。

她双膝陷在泥中，浑身湿透，怀里紧紧抱着油纸包好的册子。她不知自己为何来到此处，只觉胸口发烫，耳边不断回响一句陌生的歌谣片段。她喃喃道：“西岭坡……第三棵松树下……我要找的东西，会带我去见娘……”

井边，顾元清从桃枝上翻身跃下，酒壶依旧空着，眉头却皱得死紧：“那丫头体内有‘忆引’，是女史血脉觉醒的征兆。她母亲临死前，不仅藏了布老虎，更在她命魂里种下一道‘归源咒’，引导她走向真相。”

林昭剑尖点地，冷声道：“可那扇门后，是‘忘川之源’。传说无相君未成道前，曾在此剜去万人记忆，炼成第一口‘忘渊鼎’。如今门将启，若她贸然开启，恐怕不只是唤醒过往，而是释放当年被封印的‘遗恨’。”

南云溪的声音再度自雪珠融化时响起，带着几分凝重：“遗恨不是普通怨念，是那些至死不肯遗忘、却被强行抹去的人所化的执念集合。它们沉睡千年，一旦苏醒，未必认得清敌我。若失控，人间或将陷入‘忆劫’??人人被他人之痛淹没，疯癫遍野。”

念慈终于睁开眼，目光如古井无波。

“那就让她开。”

三人皆惊。

“师父！”白发徒儿急道，“若‘遗恨’暴走，同心谷首当其冲！桃林承载千年记忆，正是它们最渴望吞噬的温床！”

念慈缓缓摇头：“你错了。她们不是要吞噬，是要回家。”

她指向井中画面：“你看那女孩的眼神。她不怕，也不疑。她只是……想见娘一面。这份纯粹的‘记得’，比任何法器都更能触动封印。若连这样的孩子都不能开启真相之门，那我们守护的记忆，又有何意义？”

众人默然。

片刻后，顾元清仰头灌了一口不存在的酒，笑道：“罢了，反正我也活够了。真闹出‘忆劫’，大不了再战一场。”

林昭收剑入鞘：“我守谷口。”

南云溪轻叹：“我去护那孩子一程。”

念慈却抬手制止：“不必。她必须独自走完这条路。我们能做的，只是等。”

她说完，重新闭眼，指尖轻拨第七弦。

“叮??”

一声清响，穿云裂雾。

千里之外，西岭坡。

女孩终于找到了那棵松树。树皮斑驳，树根盘错，她用石头一点点挖开冻土，手指磨破，鲜血混着泥水。终于，她摸到了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片小小的铜锁片，刻着两个字：**阿芜**。

还有那只布老虎，针脚歪斜，一只眼睛掉了，另一只却还炯炯有神。

她捧着它们，泪如雨下。

“娘……我叫阿芜……你是沈清容，是县衙女史，因私录《百念谱》被定为逆党……你在牢中咬破手指，写下我的名字，求人带我逃……你说，别让我的人生，变成别人写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