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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虚与委蛇各取所需（第2页）

话音落下，风又起。

桃瓣纷飞如雪，落在断琴之上。

第七弦再次轻响。

***

三年后，江南梅雨时节。

一座小镇书院内，灯火通明。数十名学子围坐听讲，台上是一位跛脚书生，背负木箱，箱中藏书累累。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诸位可知，为何永昌帝陵至今无人敢修？因地下埋的不是帝王，而是一具替身。真正的皇帝，早在七年前就被毒杀于冷宫，尸骨无存。而下令者，正是后来登基的‘仁宗’。”

台下一片哗然。

有学生惊问：“先生如何得知？”

书生笑了笑，打开木箱，取出一块残碑：“这是我在北邙山挖出的‘史钥’之一，上面记载了宫廷医官的密录。它不会说话，但它记得。”

窗外，细雨淅沥。一道身影悄然立于檐下，披着灰袍，面容隐在兜帽之下。他静静听着，许久未动。

直到课毕，人群散去，他才缓步走入院中。

书生正在收拾书籍，抬头见他，一愣。

“你……”

灰袍人摘下兜帽。

白发如霜，眼眸却清澈如初。

“讲得很好。”他说，“但漏了一句。”

“哪一句？”

“那位医官的名字。”白发徒儿轻声道，“他叫孙明远，临死前将药方刻在女儿嫁妆的铜镜背面。他说，‘若有一日天下清明，望有人替我说出真相’。”

书生怔住，随即红了眼眶。

白发徒儿转身欲走。

“你要去哪儿？”书生喊住他。

他停下脚步，望向远方雨幕中的青山。

“去下一个记不住的人身边。”他说，“去提醒他，他曾是谁。”

***

五年后，西域戈壁。

一支商队被困沙暴之中。狂风卷着黄沙，遮天蔽日。领队的老商人眼看方向尽失，绝望之际，忽闻远处传来一阵铃声。

叮??

叮??

叮??

三声清越，穿透风沙。

刹那间，风势减弱，沙尘分开一条路径，隐约可见绿洲轮廓。

众人脱险后，年轻伙计问：“是谁救了我们？”

老商人跪地叩首：“是守路人。”

“守路人？”

“传说有个独行客，背着一把断琴，手里摇着铜铃，专救迷失之人。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成了仙。但我信，他只是太忙了，忙着把人们丢掉的记忆，一件件送回来。”

夜深，篝火旁，盲女取出古琴，弹起一首陌生曲调。琴声悲怆，却带着希望。商人们听着听着，纷纷流泪。

因为他们听见了祖先的声音。

***

十年之期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