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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江辰猛然睁开眼睛，坐起来，大口喘息，像是经历了很是恐怖的事情。

身旁李姝蕊已经不在，哪怕昨晚讨论孩子的问题，讨论得那么晚，那么激烈。

还是太自律了。

窗外的阳光薄而。。。

雨后的城市，空气里还残留着泥土的腥气。江辰站在防波堤上，望着那只蓝绸燕尾风筝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渐渐隐入云层深处。它飞得太高了，高到肉眼几乎看不见，只剩下一星微弱的银光，在风中摇曳如心跳。

茜茜的手仍被他握着，温热而真实。

“你说，它会飞到哪儿去？”她轻声问。

江辰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仰头看着那片深蓝，仿佛在寻找某个早已消逝的答案。良久，他才说：“风带它去哪儿，它就去哪儿。就像我们一样。”

茜茜笑了，眼角泛起细纹，像春水初融时湖面漾开的涟漪。“可我们不是随风飘的风筝，”她说，“我们是牵线的人。”

江辰转过头看她，月光照在她的侧脸，轮廓清晰得如同剪影。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比这十年来任何一场胜利都更值得珍惜。

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系统提示，也不是董事会紧急通知，而是一条来自“薪火奖”评审组的消息：**“平民基金”第三期项目启动名单已审核通过，请您明日出席乡村科技教室奠基仪式。**

他滑动屏幕，目光落在第一个选址上??青龙山脚下的施家老村。那里曾因地产开发被迫搬迁，如今却要建起第一间由前高管违规津贴改建而成的公益学校。

“明天要去一趟老家。”他对茜茜说。

“我知道。”她点头，“我已经让师傅准备好了祭品。顺便……去看看爷爷吧。”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在蜿蜒的山路上。金海集团的车队缓缓驶入修复后的施家古村。曾经断壁残垣的老屋已被修缮成文化陈列馆，墙外种满了野菊和槐树苗。村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此地不售，永归乡民。”

奠基仪式定于十点整。村民早早聚集在空地上，不少老人拄着拐杖，孩子们穿着崭新的校服，脸上写满好奇与期待。

江辰穿了一身素色西装，未打领带，脚下是一双旧皮鞋??那是他刚进城打工时买的，花了三百八，穿了整整五年。

主持人请他讲话。

他接过话筒，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整个广场：“一年前，我站在这里，面对的是推土机和哭喊的村民。今天，我站在这里，面对的是希望和未来。有人问我，为什么要把钱投在这种‘看不到回报’的地方？我的答案很简单：因为这个世界，本不该只用金钱衡量价值。”

台下一片寂静。

“三十年前，我父亲从这栋老屋跳下。没有人救他，也没有人替他说一句话。那时候，施家在乎的是账本上的数字，而不是人心的温度。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烧了账本，改了族规，也重建了信任。而这所学校，不只是教孩子识字、学编程，更是告诉他们??无论出身如何卑微，都有权利抬头看天。”

人群中响起掌声，起初零星，随后如潮水般涌起。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上前，递给他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当年征地补偿名单，”她说，“很多人没拿到钱，名字也被涂掉了。我一直藏着，就怕有一天没人记得我们受过的苦。”

江辰双手接过，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份名单，将作为‘燎原档案库’第1001号文物永久保存。”他转身对随行人员说道，“同时，请法务部启动追责程序，凡当年参与造假者，无论在职与否，一律通报纪检机关。”

人群爆发出欢呼。

仪式结束后，江辰独自走向祖坟。这一次，他没有带镰刀，也没有清理杂草??因为已有专人定期维护。他在碑前放下新做的梅花糕，点燃三炷香。

“爷爷，学校要建起来了。”他说，“以后村里的孩子，再也不用走十几里山路去上学。他们会知道，这片土地曾经流过血，但也会长出花。”

一阵风吹过，香火轻晃。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兰佩之临终前的模样。那个一生沉默寡言的女人，最后却把象征施家族长权力的徽章交到了他手里。

“你以为她是认你吗？”茜茜不知何时来到身后，轻轻说道，“她认的是你身上有老爷子的影子??宁可自己疼，也不愿别人痛。”

江辰睁开眼，笑了笑：“所以我一直不敢松懈。怕一停下，就会变成当年的施振华。”

“但他终究醒来了。”茜茜望着远处正在施工的地基，“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换作是我，会不会也有勇气承认错误？”

“你会的。”江辰握住她的手，“因为你从不怕直视黑暗。”

回程途中，助理送来一份加密文件：海外反洗钱机构确认，那笔八亿异常资金的最终流向是一家注册于开曼群岛的离岸信托基金，受益人栏赫然写着一个名字??**周维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