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佩之回来的时候,武家人已经开始干饭了。
毕竟她离开前说了,“先吃。”
她说的话,整个家里谁敢违抗?
“姐,江辰哥呢?”
去的时候成双成对,可回来的时候只有老姐一人,良心未泯。。。
雪线之上,空气稀薄得像被抽走了灵魂。车轮碾过结冰的河床,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大地也在颤抖。林晓雯靠在副驾上,嘴唇泛白,手指紧紧攥着安全带卡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般的刺痛。她盯着窗外那一片死寂的白??没有树,没有鸟,只有风雕出的雪丘如坟茔般排列,一直延伸到天边。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空调的嗡鸣吞没。
江辰没答,只是将导航放大到极限。屏幕上的蓝点早已停滞,信号格彻底变黑。车载系统弹出提示:**定位失效,建议原地待援。**
他关掉提示,拧动方向盘,继续向前。轮胎在冰面打滑了三米才咬住一道岩缝,车身猛地一震,像一头疲惫的野兽终于踩稳了悬崖边缘。
“没错。”他说,“地图找不到的地方,才是最需要人的地方。”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川藏交界处的“云渡小学”??一所建在海拔00米断崖上的教学点,全校仅五名学生、一名支教老师。基金会三个月前收到一封手写信,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老师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因为没人知道我们存在。”
那封信用钉子划破窗纸塞进邮筒,辗转六天才抵达成都。
江辰把它夹在日志本里,每晚睡前看一眼。他知道,有些孩子不是等不起,而是根本没想过自己值得被等。
第三天清晨,他们在一处冰裂谷边缘发现了通往学校的羊肠小道。那是唯一能通行的路径,宽不过半米,一侧是万丈深渊,另一侧是随时可能崩塌的冻土墙。江辰下车步行探路,每一步都用登山杖敲击地面测试承重。林晓雯跟在后面,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喉咙。
“你说……如果我们也出不去呢?”她忽然问。
江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那就一起变成雪人,守着这条路,等下一个敢来的人。”
她笑了,笑出了眼泪,在寒风中瞬间凝成冰珠。
当日下午两点十七分,云渡小学出现在视野尽头??三间石头垒成的屋子,屋顶压着防风石块,一面褪色的红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门口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不合身的军大衣,手里举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欢迎来到世界尽头。”
那是五年级学生扎西顿珠,十二岁,学校年纪最大的孩子。
校长兼唯一教师名叫陈默,三十出头,双眼布满血丝,左耳因冻伤缺失了一角。他见到江辰的第一句话是:“你们再不来,我就准备烧课本取暖了。”
当晚,江辰和林晓雯挤在教室角落铺开睡袋。屋内温度勉强维持在零上两度,煤炉嘶嘶吐着微弱火苗。陈默递来两碗浑浊的热水,说是“高原茶”,其实是煮了三次的茶叶渣加盐巴。
“孩子们已经两个月没见过生人。”他说,“上个月有个快递员送来一批文具,结果车陷在雪里,人差点冻死。从那以后,物流公司干脆把这儿划成了‘不可投递区’。”
江辰打开平板调取档案,却发现五个孩子的资料竟全是空白。系统显示:**未录入任何心理评估数据,无监护人联系方式,户籍状态异常。**
“他们是‘影子儿童’。”陈默低声说,“父母失踪、死亡或被判刑,由亲戚轮流寄养,最后谁都不认。政府有补贴,但半年才发一次,很多时候根本送不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扎西顿珠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只破旧录音机。
“我能……录吗?”他问,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江辰点头,接过设备检查。这是一台老式磁带机,电池接触不良,播放键卡顿。但他没说破,而是蹲下来,认真地教他如何靠近麦克风说话。
扎西顿珠沉默了很久,直到炉火噼啪炸响一声,他才终于开口:
“阿妈,我学会写字了。我现在每天给弟弟妹妹上课,我是老师。如果你还能听见,我想告诉你……我不是累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