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慈听得认真,歪头问:“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谢稹玉红着脸,“我没有公主有才学,识不得几个字,也不会念诗。”
桑慈却轻哼道:“我不许你这样妄自菲薄,做我的驸马才不能这样,就算不识几个字怎么了,你会打仗啊!”
谢稹玉听着她一口一句“我的驸马”,脸更红了,却低头笑了一声。
“还有呢?”
谢稹玉又跟她说了许多打仗途中的事,本不想说那些血腥的过往,可公主想听,他便说了。
他这人说话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也不会卖惨求可怜,只平铺直叙着那些过往,受了伤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
可从他平淡的话语中,桑慈眼中却好像看到了十多岁无家可归的少年郎初时以瘦弱的身躯在战场拼命,求活下来,也求建功立业,受过不知多少伤,吃过不知多少苦,好几次差点熬不过去,又凭着坚强的意志活了下来,最后因为机遇,因为大邺无人,被托付重任出战边疆迎敌,获得如今的地位。
除了将军府,他还是威远侯,凭借战功封的。
这些都是他拿命拼来的。
桑慈听着听着入了迷,目光打量着身侧青年高大的身形,心中对婚事又期待了几分。
看过风景,太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招呼着妹妹过来钓鱼。
桑慈看了谢稹玉一眼,谢稹玉跟在她身侧,到了选好的地方,蹲下来替公主的钓竿挂上饵食,又教了公主如何垂钓,便拿了一根鱼竿也守在她身边,哪里不去。
惹得不少人暗里笑话他,还没和公主成婚,就已经被公主吃定了。
天清湖的鱼听话,公主钓上来两条,高兴得眼睛弯弯,见谢稹玉没钓上来一条,十分大气地昂着下巴道:“一会儿我分你一条!”
“臣谢过公主。”谢稹玉低头笑。
侍从们去处理公子女郎们钓上来的鱼,大家在另一边开始烧烤了,肉和蔬菜都是大早上各家准备好的。
谢稹玉擅厨上的事,他都是自己准备的,守着自己的烧烤架烤肉,桑慈便站在他旁边看,见他动作娴熟,问他怎么会?
“行军在外,经常打猎来吃些野味。”谢稹玉低声说着,手里的鹿肉烤完了,给公主递过去。
桑慈接过来就吃。
谢稹玉盯着她,紧张地问:“如何?”
桑慈看他一眼,还没说话,旁边太子就凑了过来,叫嚷着:“稹玉腌过的肉烤制后堪称一绝,大家快来!”
其他人哄笑着过来。
桑慈无语看了一眼自己哥哥。
谢稹玉笑,将手里的几串递过去,低声说:“还有很多呢。”
桑慈作势抚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傲娇道:“也就还行,可以入口,今天勉强不用饿着了。”
谢稹玉喜欢她这样傲娇的样子,忍不住又笑。
傍晚回宫时,桑慈悄悄撩起马车帘子偷偷往后看了一眼止步在宫门外的大树下的她好看的准驸马,唇角往上翘着。
第二天,桑慈一大早去了皇后那儿。
没两日,公主下降的时间就定下来,就定在三月后,比原定的日子提前了几个月。
为此,公主特地给谢稹玉寄了一封信。
谢稹玉打开信,花笺上依旧是飞扬好看的字——“是只有三个月后有个好日子,其余时间都不好。”
才不是别的什么原因。
当然这话桑慈不会写进信里。
谢稹玉摩挲着花笺,心头暖暖软软的。
三个月的时间在他的期盼里终于过去,他闷在家里三个月,终于也养白了。
那一日去迎接公主,他穿着红袍,肤白如玉,清隽俊美,随着他征战的黑色大马高大威武,他看着公主华丽的座驾,外人不知道的沉静面容下,是紧张得手都在颤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