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束花瓶里的花草,“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老实待着就好。想知道这儿是哪里,还是要听话才行,否则,我真怕你没命出去重见外面的太阳。”
赵成材心中一惊,这家伙委实太精,不好对付啊,他暗自庆幸在春梅面前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口风,否则此时,恐怕自己早就没命了。
从地下室里出来,春梅在上头恭谨地相送。
晏博斋转头看了她一眼,却看得春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摸不透他的喜怒无常,立即跪下颤声问:“爷,奴婢……奴婢做错什么了么?”
“没有,你做得很好。”晏博斋和颜悦色地一笑,还从袖中拿也一对玉镯给她亲手戴上,轻昵地拍拍她的脸,这才离开。
这样的温柔却让春梅更加的如坠冰海,止不住地打冷战。她在大宅门里多年,深知一个道理,知晓主人秘密越多,离自己死期就越近。尤其是这样过分的示好,更是要绝对警惕,可她现在远离了朱氏,还能倚靠谁?
晏博斋离了此处却并未回去,拐了几道弯,便进了另一处院落。这荒园外头看起来杂草丛生,荒凉无比,但内里使用的这几处却打扫得极是干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守得也很是严密。
“把门打开。”这一处院落下建有隐蔽的地牢,可比赵成材住的那地下室条件差了许多。
毕竟赵成材那儿,还是躲藏收纳的地方。而这里,设计之初便是为了关押囚犯,自然极其简陋,阴冷而潮湿。
昔日偌大的牢房此刻却空荡荡的,只有一间关着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将死之人。
听见有人进来,那女人从密闭的铁门里看不见是谁,只能用沙哑的喉咙哀求,“求求你们,给他找个大夫吧,要不给点药吧,他真的快要死了,求求你们了。”
铁门上的小孔打开了,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冷酷眼睛,“怎么,你现在想通了,愿意听话了?”
“不……不要求他们。”床上那个将死之人浑身是血,伤口只是经过粗略的包扎,没有上伤,已经严重地感染了。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手往空中挥舞着,似是拼命地想抓住些什么。
“我在这儿呢,贺大哥,我在这儿呢。”赵玉莲急忙奔过去握着他迅速消瘦的手,又哽咽了。
贺玉堂憔悴得已经不成人形了,双目涣散无神,完全失去了平日的英武,形容枯槁之极。勉强积聚了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嘱咐着,“玉莲,不要哭……我,我就是死了,也不想你白白去给人糟蹋……那不值得的,不值得。”
赵玉莲止不住地落泪,“贺大哥,是我连累你的,是我害了你。”
贺玉堂想摇头都没力气了,勉力嚅动着嘴唇轻声道:“不……你是一个好姑娘,你若不是想救我,也不会……被抓到这里。”
那日,他们在被人追杀逃跑时,确实如杜聿寒所料,是贺玉堂不惜以身作饵,引开追兵,给他们一线生机。可赵玉莲窥破了他的心思,不忍他白白牺牲,也是想给逃掉的人打掩护,果断留在车上,最后砍断绳索,让贺玉堂独自逃生。但贺玉堂岂会是那种抛下同伴,贪生怕死之人?
结果二人全被抓了。
意外的证据
起初,在那伙人带回赵玉莲和贺玉堂之时,晏博斋并未将他二人放在眼里,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杀了免除后患。
却未料他豢养的那伙杀手中有个小头目却为赵玉莲求起了情,“若是大人用不上,不如把那丫头赏我行么?”
晏博斋被这一问倒是警惕起来,“那丫头有何过人之处么?”
“嘿嘿,那丫头长得着实可人,若是您同意,让她给我做个屋里人吧,我包管让她两年生仨,一辈子再也不见外人。”
晏博斋好奇了,按说这伙杀手从前也是燕王府里的人,不至于这么没见识,可他都居然对一个丫头动了心,那他可要见上一见了。
这一见之下,连晏博斋都不禁赞叹起来。赵玉莲虽然是蓬头垢面,却不掩她的天生丽质,说起来这姑娘也不算是特别漂亮,但整个眉目融合到一块,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温婉之意,几乎能激起所有男人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晏博斋当时就改了主意,他深知,女子的美色也是一大利器,好不容易得到这样一位佳人,怎能平白处置?
于是晏博斋就跟赵玉莲谈起了条件,言语虽然隐晦,但那意思还是不难明白的。便是让她以自身为代价,换取荣华富贵。
贺玉堂当即就火了,“亏你们一群堂堂的男子汉,居然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威逼一个弱女子,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动她一根头发。”
晏博斋听得勃然大怒,立即让人把贺玉堂拖出来一顿鞭笞,然后是上老虎凳,上夹棍,反正这儿别的没有,刑具仍是一应俱全的,只要能使的,就拿出来轮番折腾。
赵玉莲眼见贺玉堂为了自己受折磨,本欲一死了之,但贺玉堂却道:“咱们活着才有希望,家里人不见了咱们,一定会想法子营救的。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咱们的冤屈又向谁说?不到最后一步,咱们都不能干傻事你瞧,我都这样了仍不去死。若是你死了,谁来照顾我?恐怕他们立时就得杀了我,就为了我,你也不能寻短见啊。”
赵玉莲给他说得无法,含泪应了。
本来晏博斋以为折腾贺玉堂两回,他就老实了。没想到贺玉堂虽是富家子出身,却是天生有一股狠劲,当真硬气得紧,无论他们怎么折磨,就是死不松口。这反倒让那伙杀手都敬佩起来,若是晏博斋不在,他们也不怎么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