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知道吗?小满昨天打电话跟我说,她说你变了,变得像爸爸了。”
“我不是变。”他转身望向窗外,“我只是终于活成了念安期待的样子。”
一周后,沈氏集团官网发布重磅消息:沈知远辞去CEO职务,由职业经理人接任日常运营,本人转任集团终身荣誉主席,并全权负责“心灵引路”基金会及旗下所有公益项目。
舆论哗然。
财经媒体头条标题赫然写着:《京圈资本巨鳄隐退?沈氏帝国迎来权力更迭》
社交平台上却是一片赞誉。无数网友转发阿岩母子相认的视频片段,配上文字:“这才是真正的豪门人生。”
而真正掀起风暴的,是陈婉的第二次律师函。
这一次,她不仅要求增加赡养费至每月五十万,还公开指控沈知远“借公益之名转移资产”,并放出一段偷录的私人通话录音??内容是他与林晚秋讨论如何为小满办理户口迁移手续。
媒体蜂拥而至,质疑声四起。
面对镜头,沈知远没有回避。他在公司楼下召开了一场简短发布会,身后大屏幕上播放着念安生前最后一段视频日记:
>“我希望长大以后能当一名老师,教别的小朋友画画。因为我虽然听不见世界,但我能看见颜色。颜色是有声音的,只要你心里有爱。”
视频结束,全场寂静。
他摘下助听器,举起来面对镜头:“这是我女儿留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它记录了她生命中最后六个月的所有声音??笑声、咳嗽声、画画时铅笔摩擦纸张的声音……还有她叫我‘爸爸’的声音。”
台下记者屏息。
“十年来,我一直戴着它。”他声音低沉,“不是为了听见她,而是提醒自己:我曾错过太多不该错过的时刻。今天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逃避责任,而是在偿还。如果这叫‘滥用资产’,那我愿意承担一切法律后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至于前妻的指控,请法院彻查每一笔资金流向。我可以向全社会公开账户明细,包括我个人银行流水。只要有一个铜板进了私囊,我愿以命相抵。”
发布会结束当晚,调查组进驻沈氏集团审计账目。与此同时,上千名受助家庭自发组织联署信,恳请司法机关公正对待“心灵引路”项目。
第三天凌晨,陈婉撤诉。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业内传言,是某位退休高官的女儿亲自找上了她??那位女士曾是念安初中时期的美术老师,也是“心灵引路”最早的志愿者之一。
风波渐渐平息。沈知远却并未停下脚步。
他带着团队飞往云南,亲自踏勘“听见春天”基地的选址。山路崎岖,车子颠簸了四个小时才抵达。当他站在山坡上俯瞰那片被樱花环绕的山谷时,忽然觉得,这里像极了念安日记里描写的梦境之地。
“就这儿。”他对设计师说,“主楼朝南,阳光要照进每一个教室。花园里种满雏菊,再修一条铃铛小径,风吹过就会唱歌。”
当地村长带着几位老人前来迎接。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拉着他的手,用方言说了很久的话,旁边的翻译才慢慢转述:
“她说,十年前泥石流那天,有个小女孩救了她孙女。那个孩子不会说话,但一直用手比划着‘快跑’。后来她听说那孩子走了,每年清明都会去山上放一只纸船,希望她的灵魂能找到回家的路。”
沈知远浑身一震。
“那孩子……长什么样?”他嗓音发紧。
老人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念安蹲在溪边,正教一群孩子折纸船。她脖子上的铃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泪水刹那间涌出眼眶。
他跪了下来,双手捧起那张照片,额头轻轻贴上去。“对不起……让您等了这么久。”
回程途中,他接到林晚秋的电话:“小满在学校交到了新朋友,是个苗族小姑娘,天生失语,但特别会跳舞。她们俩合编了一支舞,准备在文化节演出。”
“叫什么名字?”他问。
“《铃铛踩在月光上》。”她笑着说,“小满说,这是献给姐姐的。”
他靠在车窗边,望着窗外流动的群山,轻声重复了一遍舞名。
那一夜,他又梦见了念安。
这次,她不再是孤独地站在麦田里,而是坐在一艘小小的纸船上,漂浮在清澈的湖面。岸边,无数孩子手持铃铛,齐声哼唱一首没有歌词的歌。风吹过,花瓣如雨落下,落在她的发间,也落进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