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她回头看他,笑容灿烂,“你看,大家都来了。”
“嗯。”他站在岸上,用力点头,“我在。”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他拿起床头的日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写下:
>**“今天,我找到了她留下的痕迹。原来她从未真正离开,而是化作了风,化作了铃声,化作了那些愿意相信爱的人的眼睛。我将继续走下去,带着她的名字,带着她的声音,带着她教会我的一切。因为我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她就永远活着。”**
清晨七点,他发了一条朋友圈,只有一张照片:山谷中的空地,插着一面未展开的旗帜,旗杆旁摆着一束白色雏菊。配文是两个字:**开工**。
不到十分钟,点赞破万。
小满评论:“姐姐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阿岩留言:“爸爸,等我治好耳朵,我要第一个来这里唱歌。”
林晚秋发来语音,背景是孩子们朗读课文的声音:“听见了吗?这是守望学校的新晨读课。他们都在念一句话??‘我在,你也在。’”
他戴上助听器,按下录音键。
风声、读书声、远处溪流潺潺,还有胸口铃铛随心跳轻轻晃动的叮当声,全都收进了芯片里。
他知道,这些声音终有一天会传到那个遥远的地方。
传到念安耳边。
中午,施工队正式进场。沈知远挽起袖子,和工人们一起搬运木料。汗水浸透衬衫,手臂也被竹刺划出了几道血痕,但他始终没有停下。
傍晚收工时,他在工地边缘发现了一块被落叶覆盖的石头。拂去泥土,竟看到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小字:
**“念安来过。”**
字体稚嫩,显然是多年前留下的。他蹲下身,指尖一遍遍描摹那些笔画,仿佛能触碰到当年那个蹲在这里写字的小女孩。
“你的确来过。”他喃喃道,“而且,你还会再来。”
当晚,他给小满打了视频电话。屏幕里的女孩扎着两条麻花辫,身后是灯火通明的舞蹈排练厅。
“爸爸,你看!”她转了个圈,裙摆飞扬,“我们的舞台已经搭好了!”
“很漂亮。”他微笑,“什么时候演出?”
“后天晚上。”她凑近镜头,眼睛亮晶晶的,“你能来吗?”
他沉默一秒,果断回答:“能。我明天就出发。”
“真的?!”她惊喜地跳起来,“我要告诉守守!它这两天老对着门口叫,肯定也知道你要来了!”
挂断前,她忽然认真地说:“爸爸,你知道吗?姐姐教会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不怕’。她说,只要心里有人陪着,就不怕黑,也不怕安静。”
沈知远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那你告诉她,”他轻声说,“爸爸现在也不怕了。”
第二天一早,他收拾行李,带上念安的日记本和那枚特制助听器,登上了飞往昆明的航班。飞机穿越云层时,阳光洒进舷窗,照亮了他胸前的铃铛徽章。
叮??
一声轻响,像是谁在耳边温柔地敲了一下。
他知道,那是她在回应。
是的,他不再怕了。
因为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听见,从来不是耳朵的功能,而是心的觉醒。
而爱,永远不会因死亡而终结。
它只会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