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的唇角,漾开一抹温婉清浅的笑意,声音如清泉击石:“雪妃妹妹妥帖周到。”“庄妃妹妹素来心诚,诵经祈福最是相宜。”“康嫔妹妹虽身子弱些,可也是尽了心意的。”“太后娘娘凤体沉疴,有姐妹们轮流侍奉汤药,想必也能稍感慰藉。”南宫玄羽深邃的目光,在沈知念沉静的侧脸上停留片刻:“慰藉?”“只怕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帝王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慈宁宫药气重,你身子弱,不必急着过去。”沈知念抬起眼眸,迎上帝王保护的视线,妩媚的狐狸眼里一片清澈,带着全然的信赖和顺从:“臣妾都听陛下的。”“只是……”她微微垂睫,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忧虑:“太后娘娘懿旨,命阖宫妃嫔侍疾,臣妾若长久不去,恐惹非议,有损陛下仁孝之名。”南宫玄羽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带着掌控一切的睥睨:“朕自有分寸。”“至于那些非议……谁敢妄议念念半句,便是与朕过不去!”“这些事,朕都会解决,念念安心便是。”沈知念盈盈下拜,眼波流转间,是化不开的柔顺和感激:“是,臣妾谢陛下体恤。”她心中却一片雪亮。这个男人在用他的方式,将她牢牢护在羽翼之下,远离慈宁宫那片即将腐烂的泥沼。只是……这种方式,究竟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宫里的主位娘娘一共就这么几位,总会轮到她的。不知南宫玄羽还有什么后招?……翊坤宫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病气,和浓烈的药味。王嫔裹着厚厚的锦被,斜倚在床榻上,脸色蜡黄中透着一股死灰,额角不断渗出虚汗。撕心裂肺的咳嗽,几乎要将她的肺腑震碎。手帕上沾染的暗红血迹,也越来越多……小田子捧着刚煎好的药,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担忧:“娘娘……您……您这样,如何还能去慈宁宫侍疾啊!”王嫔费力地睁开眼,那双曾经明艳动人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里面燃烧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她猛地攥紧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嘶哑破碎:“去……必须去!”“咳咳……本宫若不去……那顶不孝的帽子……立刻就会扣在本宫头上……咳咳咳……”王嫔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胸腔里翻搅着恨意!凭什么?!凭什么宸贵妃那个贱人,就能安然无恙地待在御书房,被陛下如珠如宝地护着?!凭什么她却要拖着这副残躯,去死气沉沉的慈宁宫,面对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宸贵妃……好手段……咳咳……好深的圣眷……”王嫔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蜡黄的脸上,扭曲着嫉妒和不甘。她曾是定国公府精心选中的眼线,对柳太后的了解远胜旁人。这突如其来,命所有妃嫔侍疾的懿旨……陛下将宸贵妃拘在御书房的举动……其中必然有鬼!太后娘娘究竟想做什么?陛下……又在防备什么?王嫔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但一个念头却异常清晰——这把火,无论如何也烧不到她头上。太后娘娘恨的是宸贵妃和陛下。而她,明面上依旧是太后娘娘的人,三皇子还在她名下教养。在太后娘娘心里,只要她和三皇子还在,柳家那些侥幸逃脱的余孽,将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投靠托庇的机会。她是太后娘娘最后的棋子,太后娘娘不会动她。至少……在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前,不会。“更衣……备轿……”王嫔强撑着力气,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本宫……不能……让人抓住把柄。”小田子恭敬道:“是……”慈宁宫的药气,混合着一种陈腐的,如同棺木的气息。内室光线昏暗,唯有几盏烛火,在巨大的空间里,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王嫔几乎是被人半搀半架着进来的。她裹着厚重的斗篷,依旧冷得瑟瑟发抖,每走一步都虚浮无力,蜡黄的脸上冷汗涔涔。王嫔被安置在离拔步床稍远的一张椅子上,大口喘着气,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袁嬷嬷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悄无声息地从内室出来,对着王嫔微微颔首,声音平板无波:“王嫔娘娘吉祥万安。”“太后娘娘刚用了药,又睡下了。您在此静候便是。”她的眼神扫过王嫔惨无人色的脸,没有丝毫温度。王嫔虚弱地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缩在椅子里,努力汲取着斗篷里微薄的热量,目光却死死盯着重重低垂,隔绝了一切目光的锦帐。帐内死寂一片,只有柳太后时断时续的呼吸声传来。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缓慢流淌。王嫔只觉得头越来越沉,眼前阵阵发黑,胸口憋闷得几乎要炸开……她强撑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保持着一丝清醒。不能睡!不能倒下!熬过去……至少要熬过今日!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王嫔觉得,锦帐内本就微弱的呼吸声,似乎……似乎彻底消失了……内室是一片死寂。王嫔只觉得毛骨悚然,昏沉的神经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袁……袁嬷嬷!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她……”袁嬷嬷就候在锦帐旁,侧耳极其仔细地倾听了片刻。随即,她缓慢地伸出手,掀开了锦帐的一角。帐内,柳太后枯槁的身体,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深陷的眼窝空洞地睁着,浑浊的瞳孔,早已失去了最后一点光泽。她的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诡异的弧度。袁嬷嬷伸出手,探了探柳太后的鼻息。随即,她的身体狠狠晃了晃,眼中写满了不敢相信!片刻后,袁嬷嬷跪在床边,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嚎,如同丧钟般响起:“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薨了!!!”:()抢我姻缘?转身嫁暴君夺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