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
长安,国际会议中心。
“西部光伏新能源产业集群”的闭门研讨会已近尾声。
巨大的环形议会厅内,气氛庄重而热烈。
省市政府的领导、国家电网的代表、唐仪精密的专家,以及国。。。
深夜的长安下起了细雨,街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出晕黄光圈,像一枚枚未闭合的眼。赵长宏站在公司天台边缘,风从楼宇缝隙间穿行而过,掀起她大衣的衣角。她没打伞,只是静静望着远处那片被霓虹点亮的城区??那里有她的战场,也有她亲手点燃的一簇簇星火。
手机震动了三下,不是来电,而是三条接连弹出的消息。
第一条来自唐仪:【“极光储能”的专利诉讼案对方撤诉了,律师说他们内部出现了分歧。】
第二条是裴宁康发来的照片:他站在一处刚封顶的厂房前,背后横幅写着“安雅?西部智能制造联合基地”,笑容憨厚却坚定。
第三条则是林雪:【董事会通过“星火二期”预算,三十个城市联动计划正式启动。你赢了。】
赵长宏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融进夜色里。赢了吗?她不知道。但她清楚,这不是终点,甚至不是中场休息。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战役,一场对抗偏见、资源垄断与结构性不公的持久战。而她,早已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战。
翌日清晨七点整,安雅资本西部总部会议室已坐满二十多人。除了核心团队,还有来自各地的合作企业代表、技术专家和政策顾问。投影幕布上显示着一行字:“星火燎原?全国推进会”。
“各位。”赵长宏走进来时并未高声,声音也不激昂,但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我们今天不是来庆祝胜利的。”
她走到主位前,放下文件夹,目光扫过全场。
“我们是在确认一件事:当权力向弱者倾斜一点点的时候,世界会不会崩塌?答案是否定的。过去三个月,我们扶持了十二家初创企业,其中八家已完成首轮融资;三家女性主导的技术公司拿下政府订单;两名曾因性别被拒聘的工程师,现在已是项目总监。这些数据说明什么?说明公平不是施舍,而是效率。”
有人低头记录,有人微微点头。
“但也有人质疑,说我任人唯亲,搞裙带关系。”她顿了顿,语气平静,“没错,赵长玲是我妹妹。可你们谁能指出她在任何一次评审中走过后门?谁能证明‘极光储能’的技术方案不符合标准?如果不能,请尊重一个女孩靠实力赢得的位置。”
会议室一片寂静。
“我之所以坚持让普通人进入这个系统,是因为我知道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她说,“十八岁那年,我拿着全市第一的成绩单回家,我妈说:‘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那天晚上,我抱着书包坐在楼道里哭了两个小时。后来我逃出去,在燕城睡桥洞、捡瓶子换饭吃,直到林雪给了我一份实习。”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所以当我有能力时,我不只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要撕开一道口子,让更多像我一样的人能挤进来。哪怕只多一个人,也算值得。”
会议持续到中午,最终敲定了下一阶段的战略布局:以西安为中枢,辐射成都、兰州、贵阳等十座新一线城市,建立区域性创新孵化中心,并联合高校设立专项奖学金。每一家入驻企业都将配备一名“成长导师”??由安雅高管轮值担任,真正实现资源下沉。
散会后,唐仪递来一杯黑咖啡。“你昨晚又没睡?”她问。
“睡了两小时。”赵长宏接过杯子,指尖微凉,“梦见小时候的事。”
“哪一段?”
“初三那年冬天,我偷拿了家里五十块钱报英语补习班。被发现后,我爸打了我一耳光,说我浪费钱。那天我冒着大雪走回学校,路上摔了三次,膝盖全是血。可我还是去了教室,因为老师说那节课讲阅读理解技巧。”
唐仪沉默片刻:“你现在回去看他们,不怕再受伤吗?”
“怕。”赵长宏轻笑,“但我更怕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当年最讨厌的那种人??冷漠、优越、对别人的苦难视而不见。我不想那样活着。”
下午三点,她驱车前往长安大学。约见的对象是一位名叫程婉的学生,物理系研二在读,研发出一种低成本钠离子电池隔膜材料,已在实验室验证成功,但苦于无资金转化。
校园梧桐树影斑驳,秋叶随风轻旋落地。赵长宏穿着简约羊绒外套,背着双肩包,看起来像个返校校友。她在实验楼下见到程婉时,女孩正抱着一叠资料匆匆跑来,头发扎得有些凌乱,眼镜歪斜,鼻尖冻得通红。
“赵……赵总?”程婉喘着气,“您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