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面不改色:“我对这儿不熟。”
她说出去玩就是随机应变的一种策略,目的在于:讨好小孩子要趁早。只有基础打得足够扎实,才能像今天一样,在关键时候把凶残拦路虎变成小猪存钱罐。
“小猪存钱罐”上来之后,也巴巴地盯着谢安青。
谢安青:“……先下楼。”
陈礼撩裙子起身:“OK。”
谢槐夏双手握拳上举:“好耶!”
两人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期待,谢安青就不得不认真,可最终她把野炊要用的锅碗瓢盆、帐篷食物全部都放上车码好了,车也倒出来了,陈礼还没有下来,谢槐夏正背着包包坐在她房间的地上给她当造型参考。
“好看。”
“超级好看!”
“这个最好看!”
谢安青曲腿靠在车边:“……”
临近十一点,下地回来的嬢嬢快步走过来说:“安青,我女儿不是马上上高中了嘛,花销大,我想再承包点儿地,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谢安青直起身体:“承包多少?”
嬢嬢:“两亩吧。”
谢安青:“你忙得过来?”
嬢嬢:“我就出个劳力,其他都是村里帮忙规划,忙得过来。”
谢安青:“行,我确认一下,尽快给你答复。”
嬢嬢:“唉唉好,谢谢了啊,不过也是特别着急,你空了帮我看看就行。”
嬢嬢说着话,突然听到有人叫自t?己,下意识就向后转身了。
她肩上还扛着锄头,为了省力,扛得特别靠下。
陈礼和谢槐夏一出来,就看到长长一截木头把子随着嬢嬢转身的动作扫向谢安青。
“小姨!”
“谢安青!”
陈礼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手忙脚乱,并且手忙脚乱得毫无成果,她隔空接了谢安青的下巴五六次,只接到清清楚楚一声“梆!”
嬢嬢愣住了。
谢安扶了把车身,忍着下颌骨裂一样的疼痛,在原地蹲下。
陈礼还保持着两手伸出,接谢安青下巴的滑稽姿势。
谢槐夏抓着背包带子,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小姨。”
空气静得有点诡异。
陈礼反应过来之后火速在谢安青跟前蹲下,把她的脸托了起来——下巴泛红,泪眼汪汪,嘴唇紧抿,表情暂时失去管,怎么看怎么惨。
惨完了,陈礼嘴角抽动两下,说:“我要是现在笑了,你会不会恼羞成怒?”
这话听着过于无情,可是真的不能怪她。
有些人可以面无表情,可以放声大哭,但不能面无表情地大哭,因为反差太大。
也可能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仅仅只有她看不了一个长相偏冷的人,一边强壮镇定,一边可怜兮兮,一边可怜兮兮,一边眼睛水亮,哦,挨的还是一顿冤枉打。
陈礼抿嘴忍了一下,实在没忍住:“你这副模样看起来太可爱了。”
谢槐夏掀高帽檐:“你这副模样看起来太可爱了。”
心急如焚的嬢嬢:“啊???”
接下来的一路,陈礼只要一扭头看见谢安青就抖着肩笑。
谢槐夏紧随其后捂嘴。
陈礼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从繁忙琐碎的基层工作里发现了一点别开生面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