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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活着的神话（第2页）

石碑崩裂，晶石爆碎，无数残魂咆哮而出，化作黑色雾流直扑出口。玉简再闪：

【封印松动。第九守梦人未灭，只是蛰伏。他借‘回声庭’之名，诱使你们相信秩序已改??实则，他在培育新的容器。】

“什么容器？”苏璃的声音从通道外传来，已赶到近前。

“是我们。”文睿猛然醒悟，“每一个走进回声庭的人，每一次倾诉，都在无意中喂养那个系统。我们以为是在解放声音，其实……是在重建一个更完美的牢笼。”

苏璃脸色骤变：“所以那些新建的‘说梦亭’、‘沉音阁’……都不是终点，而是节点？它们正在连接成一张网，把所有自由之声重新编码？”

“没错。”文睿低头看着怀中的阿念，“他们不再需要暴力清除。他们只需要让人们**自愿说出一切**，然后，用技术将其分类、预测、控制。到最后，连反抗都会成为被预设的程序之一。”

阿念虚弱地开口：“……西漠……有座沙城……名叫‘无言墟’……那里埋着初代守梦人真正的遗物??不是铃，是**镜**。能照见话语背后的意图，也能斩断虚假共鸣。”

“你还知道什么？”文睿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闭眼，似在抵抗体内残余的痛苦：“陆昭……当年毁掉的不是第九灯台，而是它的**投影**。真身一直藏在地下，等待合适的唤醒者……而现在，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是谁？”

她睁开眼，直视着他：“是你。或者，是他们想让你成为的那个‘你’。”

话音落下，她再度陷入昏迷。

震动愈发剧烈，忆冢开始坍塌。三人合力退出地道，回到地面时，天已全黑。小镇一片死寂，连狗都不再嚎叫，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文睿知道，一切都变了。

他们连夜启程，向西而行。

途中，天地异象频现。某夜宿于荒原，忽见星空错位??原本固定的七十二灯台星光竟开始移动，排列成一只巨大的眼睛图案，凝视大地。紧接着，所有临时证言坛上的玉片同时浮现相同文字：

【你所说的一切，皆已被记录。】

这不是警告，是宣告。

苏璃望着天象，喃喃道：“他们在升级系统。不再是压制，而是**全知监控**。以后哪怕你在心里默念一句质疑，也会被解析为潜在威胁。”

“那就不用语言。”文睿取出彩色铃铛，轻轻一摇，“用音律。用节奏。用沉默之间的间隙。”

“可他们也会学会解读这些。”苏璃摇头，“人心一旦落入可计算的范畴，自由便名存实亡。”

“那就跳出范畴。”他望向西方无尽沙海，“去找那面镜子。如果它真能照见‘意图’，就能分辨谁在真诚发声，谁在执行命令。”

十日后，他们抵达西漠边缘。

风沙之中，一座被黄沙半掩的古城静静伫立，城墙由黑曜石砌成，表面刻满倒写的经文。城门上方横匾三个古篆：**无言墟**。

城中无人。

街道整齐，屋舍完好，却无一丝生活痕迹。唯有中央广场矗立着一面巨镜??高九丈，宽三尺，镜框雕琢九只猫首，与昔日霜心莲投影中的青铜门如出一辙。

文睿走上前，凝视镜面。

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片燃烧的森林，林中孩童奔跑哭喊，身后是举火的村民。那是他童年记忆中最深的一幕：邻村女孩因能听懂动物言语，被当作妖女烧死。他曾躲在树后，不敢出声。

镜面涟漪荡开，浮现字迹：

【你本可以说一句话。你选择了沉默。】

他心头剧震。

又一波画面闪过：他在归心堂第一次主持证言仪式时，一名老妇讲述女儿被诬通敌遭戮，他因顾虑牵连过广，未予上报。后来那村庄整族被迁往边陲，尽数冻毙雪原。

【你听见了，却判断其‘不宜传播’。这与封杀何异？】

“我不是神！”他怒吼，“我只能做我能做的事！”

镜面不动，再显一行字：

【真正的守梦人，不在选择对错之间，而在承担后果之中。你敢看吗？】

骤然，镜光暴涨。

无数影像洪流般灌入脑海??那些因他沉默而死去的人，因他迟疑而错失救援的人，因他“权衡利弊”而最终被遗忘的人……他们的面孔在他眼前一一浮现，每一双眼睛都在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