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似乎说了什么,他笑了起来:
“那就还用我之前说的好了。银发绿眼,不酷吗?”
“哪有杀手留长发的!”另一端嚷嚷着抗议,“不会影响行动吗?”
“我不管,你问我我就这么说。自己想不出来,还上我这挑三拣四?”唐沢裕笑着骂了一句,抬头的那一刻,路边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他说:“你等一下。”
马路上站着一个女孩,大人的疏于看管,让她一个人跑到马路中央。路人冷漠地匆匆前行,只有因电话停下脚步的唐沢裕,注意到身后驶来的卡车——
“喂,喂?”
“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喂?”
刺眼的车灯,照亮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千钧一发之际,女孩被推回了安全的人行道上,电话的另一头,再也没有回音。
……
【放弃永生、无穷无尽的财富与寿命。】
【你图什么?】
不为什么。
心声还在喋喋不休追问,唐沢裕已经弯下腰,拾起了那块宝石。
……可他因我而生,我怎么能让他同一片腐烂的天地共同消亡?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一瞬间潘多拉光芒大盛,深蓝的光亮淹没了整个世界。
——我将与这片腐朽的黎明同生共死。
溯回的行程里再没有其他的同行者,无垠无际的孤独环绕着他,所幸唐沢裕早已习惯了这一点。
只有最亲密的爱人,能从言行的变化里窥探分毫。
在那之后似乎又过了很多年,沧海桑田,岁月变迁,那是降谷零与唐沢裕被困在便利店的仓库当晚,警校组几人各显神通,制服了打劫便利店的劫匪,唐沢裕却因为灰尘过敏,发了烧。
警校的医务室门口,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身影,降谷零莫名觉得眼熟。
毫无缘由地,他觉得两人的位置应该颠倒一下,他应该才是躺在床上的那一个,唐沢裕静静地靠在窗边。
恍惚间,降谷零眼前浮现出一副景象。
被阳光照得透亮的玻璃窗,窗角的蜘蛛网随风飘摇;一个黑发的身影逆光背对着他,像一只阳光下懒洋洋伸展的大猫。
男人有一种平静,超然物外的平静,这平静使他坐在床边,无惧四季变化。
很快,画面又退潮般消失殆尽。降谷零眨了眨眼。
——我刚刚想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记忆出现了一次微妙的断片。仿佛突然从梦中醒来,只有一丝怅然的情绪飘在心底。
降谷零摇摇头,将无由的惆怅抛在脑后。他越过医务室的白色的帘幕,咔哒一声。
小夜灯荡开暖橙的光晕,均匀地扩散在医务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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