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主动转了话头:“不知公主召见臣女,有何吩咐?”
“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谢明灼姿态慵懒道,“舅舅可为你许了人家?”
“尚未。”孟繁双手捏紧,公主要为她说媒?可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嫁人。
“你想不想成亲?”
“……我不知道。”
孟繁心里有两张嘴在掐架,一张说自己年纪不小了,再嫁不出去会被人耻笑,一张说嫁一个不知性情的郎君,一辈子守在内院后宅,可会甘心?
“表姐,我正好缺一个伴读,如若你不愿意,我便……”
“愿意!”孟繁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放松和释然。
公主都愿意,她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就算回去后会被父亲责骂,她也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谢明灼笑意愈发真挚:“好,待回去后,你每日入宫伴读。”
“臣女叩谢公主殿下恩典!”
有一瞬间觉得,一辈子不嫁人,只做公主殿下的伴读,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围猎只持续了三天,三天后,皇帝仪驾启程回宫。
虽然谢明灼在行宫已处理了不少奏本,可这三天,文华殿的奏本还是越积越多。
她倒也不知疲倦,回宫后就伏案工作,还不忘忙中抽闲,叫人给孟府下了口谕,着孟繁为公主伴读,翌日起入宫学习。
先不论孟家夫妇的震惊不解,京中其余勋贵也同样惊诧困惑。
公主伴读不是新鲜事,但那仅限于公主成年前读书,而今公主已十七,孟繁也已十八,怎么都不合适。
但再不合适,此事已是板上钉钉。
明眼人都清楚,荣安公主这不是在找伴读,而是在培养左膀右臂。
大多数人还在观望,毕竟谁知道公主掌权会不会只是一时?
若她今后生出其余心思,惹恼了皇帝,皇帝下令清算公主势力,他们岂非得不偿失?
孟祭酒没想这么深,他单纯觉得十八岁的老姑娘应该立刻嫁人,而非进宫当什么伴读。
再耽误下去,以后再也找不到好郎君。
然公主有令,不得不从。
他只能在家生闷气。
妻子张婉春见状,忍不住白他一眼,数落他:“公主多好啊,上次在生辰宴还帮咱们驳了安……不对,应该叫他逆贼,能在公主身边做事,你有什么不满的?”
“圣上就算再宠爱公主,也不会……”孟纶愁眉苦脸,“更何况那些朝臣不可能同意。”
“圣上正值壮年,想那么多做什么?”
“你们妇人懂什么?”
“我不懂?我看你就是个老酸腐,”张婉春瞪他,“以后你说不定还要仰仗咱繁娘呢!”
孟纶:“……”
只有懵懂的孟简兴高采烈,全心全意给姐姐道贺,还说自己也要努力读书,争取长大之后也给公主表姐当伴读。
孟纶已顾不得文士雅度,脱了鞋子就要揍他。
人一忙起来,便觉光阴似箭。
谢明灼每天都过得极为充实,上午参加朝会、于文华殿听学;下午批阅奏本,处理朝政;晚上挑灯夜读,韦编三绝。
不过多了一个伴读,她的文案工作减轻许多。
昌蔚夸了孟繁的聪颖,孟繁整个人都仿佛洗去了昔日的尘埃,逐渐显露出明珠一般的夺目光辉。
虽文华殿听学只在上午,但她可以一整天都待在文华殿内,孜孜不倦地读书学习,反复咀嚼老师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