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苍白的小脸,那双清澈的眼睛,还有那句稚嫩的话??
**“姐姐,这是我编的平安结,送给你,保你一辈子平安。”**
她忽然笑了,笑中带泪。
“他早就知道我是谁的孩子,也知道我爹娘是谁。可他还是把平安结给了我。因为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善念。”
“可这份善念,还能撑多久?”萧凤歧低声道,“当他真的走进皇宫,面对那些曾下令杀害他全家的人,他还能记得这块糖的甜味吗?”
沈茶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齐志峰闯了进来,脸色惨白,手中攥着一封信。
“出事了!”他喘着气,“幽州八百里加急,西北边军中的三位副将昨夜同时暴毙,死状诡异,七窍流血,却无中毒痕迹。军中医官查验后说,像是被人用音律震断心脉!”
“音律?”沈茶猛地睁眼。
“是。”齐志峰咬牙,“现场找到一支断裂的竹笛,通体漆黑,上有十二孔,与寻常乐器不同。更可怕的是……”他顿了顿,声音发颤,“那笛子上刻着两个字??‘无舌’。”
屋内空气瞬间冻结。
“无舌出手了。”萧凤歧沉声道,“他已经开始策反边军高层,清除异己。下一步,恐怕就是煽动兵变。”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沈茶站起身,眼神坚定,“不能再等了。我要亲自去一趟相国寺。”
“你疯了?”齐志峰惊呼,“那里现在可能是眠的大本营!你去了就是送死!”
“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去。”沈茶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有些话,只能当面问清楚。他是想毁灭一切,还是……仍有一线生机?”
萧凤歧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陪你去。”
“我也去!”齐志峰大声道。
沈茶摇头:“不行。你们要留下来,盯着京城动静,尤其是太子府。一旦画眉得手,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她看向萧凤歧,“你需要调动暗卫,封锁所有通往北方的密道,防止明悟再次潜入。”
“那你一个人太危险。”萧凤歧皱眉。
“我不一个人。”沈茶轻轻一笑,“我还有楚寒。”
话音刚落,窗外一道黑影落下,如落叶无声。
楚寒现身,黑衣如墨,眸光冷冽。
“我已经查到了。”他声音低沉,“相国寺地下,有一条废弃的地宫,始建于前朝,原为避难所,后被填埋。但最近三个月,有人重新打开了入口,每日深夜都有人进出,携带箱笼,形迹可疑。”
“里面有什么?”沈茶问。
“不知道。”楚寒摇头,“但我敢肯定,那不是普通的藏身之所。我在附近发现了星图刻痕、血祭残迹,还有……半卷《承天乐》的手抄本。”
沈茶心头一震。
《承天乐》,前朝皇室子弟启蒙必学之曲,传说唯有嫡长子才能完整习得全篇。而那半卷残本……意味着有人正在试图复原它。
“他在准备登基仪式。”楚寒冷冷道,“他不仅要回来,还要以正统之名,重立王朝。”
“可天下不会承认他。”齐志峰道。
“不需要天下承认。”楚寒看向沈茶,“只需要足够多的人相信他就够了。一旦他公开身份,拿出信物,再配合眠多年经营的舆论,民心极易动摇。更何况……如今朝廷腐败,赋税沉重,百姓早已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