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头皮发麻,步伐想要后扯,却发现身体早已不受控制的前进,手指跟着,轻捻起落在肩膀的柔软物件,随即这才发现,那从天而降的血色之物,竟是一张张被连同眼睛一起强行撕扯下的面皮,其中有同门师兄,也有上次被抛下的师弟,甚至还有亲生父母。
唯一相同的地方在于,那些失神的双眸无不在直勾勾盯着自己,死不瞑目,吓得他双腿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
“给你个机会,现在杀了我,不然……以后你会死得很惨,而且……再告知你一句,你如果真的有那个本事,就用搜魂术,去我的记忆深处看看,看看我,到底是如何进来麟水门的,就怕你查到以后,吓得尿了裤子。”
狂傲话语落下,食人魔头突然地上抓起一具被腰斩过后,仅由肠绳牵连着下体的男人,拖曳着朝前方走去,每走一步,那男人便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指甲死死抓扣地面,想要求得一丝生的希望,听得苏墨心脏剧烈跳动,脸色瞬间苍白,他想要逃跑,双脚却一丝力气都没有,宛如钉在原地。
“是吗?听你的意思,你进来得还挺正大光明不成?我倒要看看,门内,谁能有如此地位,敢让你有底气说出这种话。”
正当林明哑着声持续攻心,食人魔头跟着抬起手,准备狠狠用,一道浑厚男音突然响起,强劲微压随之降下,亲而一举就击溃了血祭,同时将深陷幻境的家伙拉了出来,原先站在弟子前的二长老,此时已然将某位家伙护在了身后,眼眸直勾勾与前方似笑非笑的少年对视。
回过神的苏墨冷汗直流,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回过神,双腿明显开始发抖,那般血腥怪异的场面,他还是头一次见过,虽然明知是假,但身体还是本能为尸山血海觉得难受恶心。
“晚辈见过前辈,方才多有得罪,不知前辈可否听晚辈一句解释。”面对着这位看不穿实力的麟水门二长老,林明选择端正姿态,暂且以礼相待。
毕竟刚才那个蠢货惹了也就惹了,无所谓,反正也拿不了自己怎么样,这个长老要是得罪,那势必会生出不小的麻烦,于自己,与仙子而言,都不划算。
就看他,肯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了。
“解释?哼,可以,你可以解释,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说着,二长老江染斜瞥了一眼身后冷汗直流的苏墨:“我并不觉得,区区一介凡人,就能带你穿过灵兽森林,又绕开巡山弟子,带入内门。”
这一句话,无异于狠狠打了苏墨一记耳光,听得其脸色发白,嘴巴张了又闭,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嗯……,这事竟然那人还没声张,我觉得应当还不到公知于天下的时候,但我可以附耳独自先与二长老说,知道身份后,您应当知道该如何处理,我的修为您应该也能很轻松的就看穿,不过练气,对您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是吗?那本座倒是想看看,你背后到底是谁人,能在麟水门里如此肆无忌惮,连邪修都敢带着进门藏起来。”江染凝重着脸,漫步慢步走向林明,视线始终未曾从那张脸上挪开,表情更加怪异,浅褐色瞳孔之中似是藏着眸中难以看穿的情绪。
“二长老,小心!那家伙……诡计多端的。”苏墨拧眉提醒道。
“无妨。”江染抬手在空中挥了挥,示意苏墨保持安静:我倒是要看看,这妖人葫芦里,卖的都是什么鬼药。”
随着江染越来越近,原先表情从容的林明突然微皱起了眉头,鼻梁不易察觉轻轻耸动,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有闻过。
自己应当与他是头一次相见,这份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你说吧。”江染站在林明身前,威压浅现,语气不善道。
“嗯……”
少年视线上下打量一番,并无半点熟悉,旋即又再度轻耸鼻梁,才十分确定这个人,以前绝对在哪接触过。
容貌可以面皮易之,灵力也能用丹药加以隐藏,但唯独每个人身上的气味都是独一无二,除非移花接木,更换一具新身躯,否则哪怕用再厚的胭脂,再名贵的药材,再强的修为,也掩盖不了穴肉之躯散发的独特气味。
只是,自己与他,究竟是在何处有所接触呢?
是在上一次的救人交锋?
还是在某一次的擦肩而过?
又或是………在邪修,或是在夜淮门里面?
“快说吧,难不成,你是在戏弄我吗?”江染拧起剑眉,忍不住催促道。
“晚辈岂敢。”
林明摇了摇头,暂且抛下疑问,把嘴凑到江染耳边,轻轻念叨出了那三个在九州颇具威名的三个字,江染苍眸微眯,脸上表情愈发严肃。
“你说的,可当真?”
“二长老若是不信,可以前去与之求证,晚辈并无恶意,只是阴差阳错随她进入门中,这点还望二长老相信。”
"这事非同小可,我自然会前去求证,不过这段时间,你哪都不能去,还得同陈巧随我回刑风堂住上,审查几日。"
“这点并无问题,只是……”
林明浅笑着轻抬起头,再度与其进行对望,从他的瞳孔之中,少年读到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在担忧,又像是对某些事情过分的警惕。
"………"
“小子,你……是叫林子归,对吗?”
江染微眯起眸子,手掌不自然的抓紧又放松,几息后突然表情一冷,威压顷刻间迸发而出,大声呵斥道:“好你个妖人,竟敢污蔑我宗宗主,众弟子听令,即刻将其诛杀,侍女陈巧,同样就地斩之,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