袄稍微松了口气。
眼看小椰子已经乖巧地缓慢滑进草丛,袄指了指守卫们,又小声交代了一句:“不能咬人。”
然后就是脑子一抽:“如果发现哪里出现了猫,要赶紧告诉我。”
椰子鸡、乔瑜和笞虫一起老实点头。
……
乔瑜的混入计划开展得十分顺利。
在列车的任务光幕终于姗姗来迟,提醒前方到站有坑后,乔瑜就立马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和小心。
一群数量堪称庞大的外星土著,每个都可以预言与自身有关的灾祸,那是何等叫人头皮发麻的场面。而乔瑜,偏偏是站在预言家们的敌对面,还在到站的旅途中让它们已经等待准备了快一千年。
就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自己这个灾祸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被预言出来的命。
就算有死亡读档在手,身边又有几位队友帮忙,乔瑜也不觉得自己能躲开一个文明的汪洋大军。
而且她能怎么办呢,难道见一个人就上去嗷地一口?把狸花猫的一口尖牙都给咬坏了也白搭啊。
倍感不妙的乔瑜紧张、忐忑、苦思冥想……嘎嘣一下睡过头了。
这不能怪她,这破车到点就强制开启减压,乔瑜再怎么有行动力,也只能是瞬间就紧张刺激地睡了过去。
等到一觉醒来,乔瑜就发现自己在一团呼啸的火球里,周围的空气摩擦着列车给予的无形防护罩,擦出一道长长的火红尾迹。
好尴尬,这就已经在空投落地的半路上了。
即使是乔瑜这样偶尔会神经一下的流浪猫也没想过自己突然变成大火球是什么路数,就听连续的闷响轰然,有什么东西追过来一下炸在了防护罩外。
乔瑜呆了片刻,才冒着冷汗意识到,好像是这颗星球上空存在某种自启动的制空防御机制,正在不停地对着自己这个外来者发起轰炸。
“……我是最大最恶灾祸?没说反吗?”看看身边还在不停亮起的火光,乔瑜觉得这个世界有点不讲道理。
更不讲道理的是,大概列车也觉得这种睁眼就被炸在半空中的经历不太道德,因此它在高空抛物的名单里……只投下这么一颗火球。
耳边风声呼啸,笞虫变成了一条玉米蛇,乱七八糟地盘挂在乔瑜的脖子上,不情不愿幽幽说:“怎么就我们俩和小鸡啊?”
椰子鸡正在忙碌,吭哧吭哧地打开椰子壳,把乔瑜团吧团吧塞进去。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乔瑜窝进去只觉得刚刚好,没有太多的拥挤感觉。椰子鸡才获得车票,自身的玩家能力似乎还在酝酿中,暂时看不出成熟后会是什么,但无疑是保护性质的。因此乔瑜才刚躲进椰子鸡的壳里,就顿时感到了一种仿佛还停留在个人房间内的安全感,狸花猫的体态立刻牢牢稳定住了。
这倒是雪中送炭,乔瑜最怕的就是一落地就被认出来,能被椰子鸡兜起来也不错。用笞虫进行伪装当然也可以,但毕竟笞虫话多,乔瑜又确实记仇,摸着良心讲,乔瑜觉得一猫一虫很容易会忘我地开始原地打架。
等到椰子鸡把壳严丝合缝扣上,笞虫在周遭的爆炸轰鸣中就咦了声:“奇怪,不对头啊。”
乔瑜竖起耳朵:“哪里不对?”
“我们都炸成这样了,下面好像还是没人注意到我们的鬼动静。”
笞虫在纳闷中已经游出去了,藏在椰子鸡那长长的毛发里给自己打了个死结防止滑落,一边就双眼放光实时播报着外边的情况。
“近了近了,有人,有智人,有不知道数量多少的一口气死不完的普通智人。”
“看起来他们只是不习惯抬头看天,对于天上的动静比较忽略。让我看看本地的智人是个什么样……呃。”笞虫破天荒失了声。
……
本地的土著们确实长得有点离谱。
和神殿花园里那个醒目的白色大贝壳不同,神殿守卫们要高大魁梧很多,基本的体型都有两三米高,颈部粗而有力,眼球处则向外隆起顶着半透明的眼皮,近乎狰狞的灰绿色躯壳覆盖在宽大的黑袍底下,间歇地露出一道阴森寒光。
那是一种混合了蛙类和鱼类特征的特殊面貌,同时在那副堪称噩梦的躯壳上体现,既有湿冷的鳞片、横跨面部的腮,又在关节和后颈处延伸出类似脚蹼的东西。
哪怕对他们完全陌生,这一打眼也能感受到笼罩在他们身上近乎刻意的丑陋。
好吧,这么说大概有些伤人,显得不够尊重本地大自然。但他们看起来确实不太适合陆地,更不适合那些坐落在群山间颇为肃穆庄严的神殿。他们更像是在深海的黑暗中随意生长出来的,因为无所谓被什么“邻居”看到,也就在样貌上随心所欲,表现得比较浮夸。
但眼下叫笞虫和椰子鸡都同时感到难以理解的,还是他们身上那宽大的袖袍。
那黑袍并不是阴森森的邪异风格,反而勾线描边分外精美,很有古典气质。神殿中微风一拂,竟然有点衣摆飘飘吴带当风,映着各位壮士的面庞也颇有一种修道高人的特质。
再结合他们的预言能力,看看那些爪蹼间自然而然捏起的扶乩诀,一种无比混沌错乱、邪到发正、正里透邪的气息就把笞虫打得两眼发蒙。
“这是啥玩意儿?”笞虫实在没忍住,敲了敲椰子鸡,噗嗤两声让乔瑜也出来看看,“潜心修行精通道法的……深潜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