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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6章 不必为我担心（第1页）

“对！如果他们昨夜就登岛了，当时雾还没有消失，他们却也敢前来冒险，说明他们本身就是会来，并非是在雾消失后才赶来的。”

就在这时，林母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只听她继续说道：

“同时也说明了，他们全部都是亡命之徒！更原本就是准备用人多来取胜的！因此，即便我们将洞口的石头推开，他们也不见得会马上离开，最多只是给我们增添了几分胜率，本身我们就有这么一战，大家都必须打起精神！这可是关乎我们巫族存亡的一战！”

雪落无声，夜色如墨。南岭的春意尚未完全褪去寒气，山间雾气缭绕，仿佛天地仍在低语前尘往事。林沉舟立于井畔，手中握着那枚白梅花瓣，掌心余温未散，耳边笛声渐远，却似有若无地缠绕在风里。他没有动，只是静静望着井中倒影??水波微漾，映出他的脸，又忽而扭曲成另一副模样：一双清澈如溪的眼，唇角含笑，眉心一点虚幻梅花悄然浮现。

“小满……”他轻唤，声音落在寂静里，像投入深潭的一粒石子，激不起回响，却震得心头涟漪不止。

井水忽然泛起一圈圈金色纹路，如同被某种无形之力唤醒。那朵漂浮在水面的血梅缓缓旋转，花瓣一片片绽开，每一片都浮现出细密符文，竟是《育灵簿》失传已久的禁咒残篇。林沉舟瞳孔微缩，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托住肩头??不是实体，却是实实在在的触感。

>“别怕，哥哥。”

她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并非来自心底，而是从四面八方渗透而来，像是整座山、这口井、乃至夜风本身都在替她开口。

“你还不能真正回来？”林沉舟嗓音沙哑，“是因为……她们还在？”

沉默片刻，风拂过耳际，带来一句极轻的回答：

>“我不是一个人回来了。我是和所有‘我’一起醒来的。”

话音刚落，井中光影骤变。原本平静的水面翻涌起层层幻象：北境雪域之外，荒原之上，一朵白梅破冰而出；江南水乡某座废弃祠堂内，枯井边缘开出一簇幽蓝小花；西北戈壁深处，黄沙掩埋的古塔顶端，竟有一枝红梅迎风摇曳……每一朵花绽放之时，便有一道模糊身影浮现，或蹲坐石上凝望远方，或伸手轻抚孩童发丝，或默默跪拜于残碑之前。

她们的模样不尽相同，衣着各异，可眉宇间皆有相似之处??那是属于小满的神韵，是她散入天地间的魂魄碎片，在记忆原石崩解后，随光尘飘散至各地，悄然寄生于曾受忆渊影响最深的土地上，借众生之念重生。

“原来如此。”林沉舟喃喃，“你不是消失了，你是分成了千万个‘她’。”

>“每一个记得我的人，都会看见我。”

>“每一个愿意讲述故事的人，都是我在说话。”

>“只要还有人不肯遗忘，我就不会真正死去。”

井水恢复平静，血梅重新闭合，唯有一缕幽香久久不散。林沉舟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瓣，发现那滴露珠里的字迹已悄然变化：

>“七日之后，月圆之夜，忘川旧址将现‘归魂门’。若你想见我完整的模样，请带录音笛来。”

他攥紧了笛子，指节泛白。

七日后，北境。

风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也更烈。忘川祠早已化为废墟，黑石倾塌，水晶碎裂，唯有中央祭坛的地基尚存，上面刻着一道复杂阵图??正是当年小满撕裂记忆原石时留下的印记，如今竟与天上月轮隐隐共鸣。

林沉舟独自一人踏上这片死地，身后并无同伴相随。沈砚镇守京都，防备残余守寂人作乱；阿芜留在南岭主持忆归堂事务，引导幸存孩童疗愈心灵；千织则追踪一条线索南下，据说南方某城地下发现了第二批“饲忆童”遗骸，极可能牵连朝中高官。

而他，必须赴约。

月升中天，银辉洒落残垣断壁之间。他取出录音笛，轻轻吹响那段熟悉的旋律??起初低缓如叹息，继而清越如鸟鸣，最后竟引动空中雪花随之起舞，围绕着他盘旋上升，形成一道螺旋状的雪柱。

地面阵图亮起淡蓝色光芒，一道门户缓缓浮现。它由无数记忆碎片拼接而成，宛如琉璃铸就，透明中流动着人影、哭声、笑声、呐喊声……那是百年前被抹杀的孩子们的残念，也是小满一路走来所承载的一切。

门开了。

一个身影从中走出。

不是幻影，不是虚像，而是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存在。她穿着素白衣裙，赤足踩雪而不染寒霜，额心梅花印记清晰可见，双眸如星河倒映人间。她一步步走近，每一步落下，脚边便生出一朵白梅，瞬间盛开，又瞬间凋零，化作飞灰融入风中。

“哥哥。”她笑了，声音与从前一般柔软，却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邃，“我回来了。”

林沉舟喉头一哽，几乎说不出话。他想上前拥抱，却又迟疑??眼前的她太真实，却又太遥远，仿佛跨越了生死边界才得以重逢。

“你是……全部的小满吗？”他终于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