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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5章 天就快要黑了（第2页）

“正是。”沈胭点头，“它们不再是附属，而是觉醒的‘第二人格’。若放任不管，一个人体内将有两个主宰，最终要么分裂，要么被更强的一方吞噬。”

千织猛地抓住阿芜的手腕：“我们必须重启唤灵仪。”

“不行。”阿芜摇头，“上次已是极限，三人同心尚且付出如此代价。如今林沉舟不在，仪式根本无法启动。”

“未必。”沈胭忽然走近，伸手触碰忆心笛断裂处，“还记得《逆魂经》最后一章吗？‘铃断则简续，针折则线连’。仪式的核心不是人数，是‘信’??相信彼此，相信真相，相信即使背负罪孽，仍有救赎可能。”

她取出一枚青铜简，上面刻满密纹：“这是我十年来收集的‘心契’样本。只要将它嵌入赎愿池底阵眼，再以忆心笛为引，便能重建连接。但需要一个人深入记忆长河，亲自引导那些迷失的灵魂归位。”

“谁去？”千织问。

沈胭看向阿芜：“只能是你。你是唯一同时掌握‘逆魂’与‘真忆’之力的人，也是林沉舟最后托付之人。”

阿芜低头看着手中的断笛，仿佛听见风中那一声悠远的《归来》。她想起林沉舟跃入地穴前的笑容，想起他所说：“它可以是任何人吹响的笛声。”

她终于明白，他从未指望自己活着回来。他赌的是??总有人会接下这支笛子，继续吹奏下去。

“好。”她抬眸，目光如刃，“我答应你。但你要发誓，绝不利用‘心契’控制他人。”

沈胭笑了，眼角竟有泪光：“我若想控制，何必等到现在？我只是……不想再做被遗忘的人。”

三日后，赎愿池畔筑起新坛。千织以《真忆录》为基，沈胭献出青铜简，阿芜则将断笛插入池心石柱。池水顿时翻涌，泛起幽蓝波光，映照出万千重叠面孔??那是所有尚未归位的“暗我”。

午夜子时，阿芜饮下“魂渡汤”，躺入池中。药力发作瞬间，她感到身体轻如鸿毛，意识却被巨力拉扯，坠入无边黑暗。

她看见了记忆长河。

一条浩瀚星河般的光带横贯虚空，每一颗微光都是一个灵魂的记忆片段。有些明亮温暖，有些漆黑扭曲，更多的则是半明半昧，在挣扎中飘荡。她顺着河流逆行，听见无数声音在呼喊：

“我是谁？”

“我做过什么？”

“我不想忘记，可也不敢记得……”

忽然，前方出现一座虚幻高台，林沉舟的身影静静伫立，白衣胜雪，手中握着完整的忆心笛。

“你来了。”他微笑。

“我来找你回家。”阿芜哽咽。

“我不能回去。”他摇头，“但我可以送你回去。记住，引导他们的不是力量，是共情。你要让他们知道??犯过错的人，依然值得被爱。”

他抬起笛子，吹响第一个音符。刹那间，整条长河为之震动。那些漂泊的灵魂纷纷转向，朝着音律源头汇聚。阿芜张开双臂，以心为铃，以血为引，开始吟唱《归来》的新篇。

一首不属于任何时代的歌，在虚空中流淌。

现实世界，赎愿池冲天而起一道光柱，直贯云霄。南岭方圆百里，所有人同时陷入梦境。他们看见自己的“暗我”站在面前，带着伤痕，含着泪水，却不曾举起屠刀。

一位杀过人的老兵跪地痛哭，抱住另一个浑身血污的自己；

一位曾毒害亲夫的妇人颤抖着伸出手，抚摸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小女孩；

就连那位被剖心的老学士，也在梦中与年轻时的自己对话：“我知道你害怕，可逃避只会让罪孽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