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微一笑,“你想太多了,什么声音也没有,前方又要转弯了,咱们继续走吧……”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的耳边也传来了一声低吼。
就像是某种野兽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很远,可仔细听去,又仿佛近在眼前……
清风的手立即就抓住了剑柄,然后目光严肃的瞪着前方的转角处。
“好像确实有什么声音,你躲我后面来……”
林书意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躲到他的身后之后,两人才一步一步的朝着转角处走去……
眼看着就要拐弯,突然,一个。。。。。。
夜雨落在归心馆的青瓦上,滴答作响,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她初见阿芜的黄昏。采药女童蜷在竹席边沿,颈间晶石微微发烫,映出窗外一道模糊人影。她没有惊叫,只是睁大眼睛望着那人缓步走入??白衣如雪,笛子横于袖中,眉目间刻着万里风霜,却仍藏不住少年时的温润。
“你来了。”女孩轻声说。
少年点头,将湿透的斗篷挂在门侧,蹲下身与她平视。“你能听见吗?”他问,“那些别人记不得的声音。”
女孩低头,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动:**我听见她们哭,说‘别烧书’……还有个穿红衣的女人,在冰里喊我的名字。**
少年瞳孔微缩。那是沈胭残留的记忆回响,竟已穿透时空,缠绕在一个孩童梦中。他伸手覆上女孩掌心,白笛悄然悬空浮起,七窍齐鸣,一缕清音流转而出,不入耳,直抵魂。刹那间,屋外雨声骤停,天地陷入寂静,唯有两人心跳共鸣。
这一瞬,千年前的记忆长河再度开启。
画面浮现:一座被烈火吞噬的书院,飞灰漫天。阿芜抱着最后一卷《真忆录》跃入地窖,身后是忘川盟士兵举火的身影。她不是为了逃命,而是为了封印??用自身精血激活禁制,将整座地宫沉入地下三丈,连同所有真相一起埋葬。可就在尘土合拢前,她回头望了一眼南方,嘴唇翕动,似在呼唤某个名字。
“春桃……”少年喃喃。
女孩猛然抬头:“她说,等你回来,就把钥匙交给能听懂风语的孩子。”
少年闭目,喉头滚动。春桃,是千织的本名。当年三人结义,曾在梅树下以血为誓:不求同生,但求共守真实。后来大火焚尽一切,他一直以为春桃死于那场劫难,直到黑塔重逢,才知她活了下来,却被恐惧与执念扭曲成了另一个人。
而现在,这枚晶石选择了一个从未见过她的孩子作为继承者。
“你还记得什么?”少年轻声问。
女孩颤抖着写下:**我记得疼。很多人疼。有人把舌头割掉,有人把眼睛挖掉,因为他们说了真话。我还记得……一座桥,白色的,从昆仑通到京城,上面站着一个吹笛的人。他说:‘都还在。’**
少年眼角湿润。那是三年前他踏虹而来的那一夜,无数人目睹奇迹,却无人知晓,真正支撑那虹桥的,并非神力,而是百万受压者的集体记忆??他们曾沉默,也曾遗忘,但在笛声响起那一刻,心底最深处的痛楚苏醒了。正是这份共情之力,托起了通往京城的光之径。
而这力量,如今正缓缓流入眼前这个小女孩体内。
他取出怀中残破的焦册??那是在荒村所得林氏遗物的复制品,原书已在控忆中枢崩塌时化为灰烬。但他以笛声凝忆,将其中片段封存于玉简之中。
“这是你们林家先祖留下的东西。”他说,“他们守护了百年,最终断绝。现在,轮到新的血脉接续。”
女孩接过玉简,指尖触碰瞬间,晶石爆发出柔和白光,照得满室生辉。她忽然张口,唱出一段旋律??正是《归心引律》的起调,却比任何版本都更纯净、更原始,仿佛来自大地本身的呼吸。
少年怔住。
这不是学来的,是觉醒。
自笛娘离世后,执灯者的传承方式发生了变化。不再依赖单一信物或血统,而是由“共忆之流”自行择人??那些天生能听见记忆低语、愿为真实负痛前行的灵魂,终会被召唤。而这女孩,正是第一位完全自发觉醒的新一代使者。
他起身推开门,任冷雨扑面。远处山峦隐现雾霭,似有无数细碎光影游走其间,如同星辰坠落人间。
他知道,那是散居各地的归心馆在响应这夜的共鸣。三百余座学堂同时奏响《归心引律》,虽无声广播,却在精神层面织成一张无形巨网,涤荡潜藏谎言的角落。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异象:久旱之地突降甘霖,疯癫老人突然清醒讲述往事,连牢狱中的囚徒也纷纷忏悔未被记录的罪行。
文明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
但他亦感知到另一股暗流。
就在方才共鸣达到顶峰时,西域方向传来一丝刺痛般的震颤。像是某种机械仍在运转,微弱却不肯熄灭。他记得那台由青铜与神经构成的控忆中枢虽已炸裂,核心晶石粉碎,可千织曾透露,她并非唯一研究“记忆操控术”的人。
“还有人在模仿。”他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