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嘉木神情肉眼可见地恼怒:“于景焕!你少在这里——”
“卢嘉木,行了。”但不等他又继续咒骂下去,另一个人开口加入对话,是应元白。
“骂来骂去的,除了浪费我们的时间,还有什么用?”应元白翘着个二郎腿,一头金灿灿的头发被抓得乱七八糟,他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到这里来的,表情和语调都懒洋洋的。
——任谁也想象不到,在半个月前,他抱着让对方去死的决心,开车撞向面前的人。
一点也不在意致命的把柄被人握在手中,应元白继续嬉皮笑脸道:
“于景焕,你有什么条件,直接说了呗。好歹咱们认识这么久了,去年你死的时候我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虽然后来我是开车撞了你,但你这不也没死嘛,而且你那会儿不也把我一起撞了吗?咱俩这也算是扯平了。”
说着,应元白往前倾了下身子,朝于景焕眨了下眼睛。
尽管他头发凌乱,神情懒怠,但他却没有再像从前那样穿着让人不忍直视的丑衣服,白花灰的翻领字母刺绣卫衣,纯黑的吉普工装裤,配上他那本身就比较显小的狗勾眼,他看上去就像是个暑假刚染了头,才要读大学的学生——这些变化落在于景焕眼中,因为谁,不言而喻。
男为悦己者容,他不是为了勾引林满杏,还能是为了什么?
于景焕眼眸一深,尤其是看着应元白的那头金毛,想要撕烂他头皮的冲动也一瞬间达到顶峰,还有那双眼睛……跟狗一样,真该挖出来。
无数个阴毒的想法在脑海中生起催促着他付诸行动,于景焕面上却依旧面不改色:
“如果你真觉得扯平,你今天就不会过来了,但凡那条路的监控放出来……应元白,需要我继续帮你想象下去吗?”
“……”金发男人脸上散漫的笑意有一瞬间消失,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又摆出那副欠揍模样,用着再寻常不过的语气,说着危险的话:
“别,那还是算了,继续想的话,我晚上又该睡不着觉,后悔当时怎么就没能一车撞死你。犹豫就会败北,懂了,下次一定。”
“你也说了很多废话,应元白。”
但这一回,没轮到于景焕怼回去,罗光霁说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他那双眼睛毫无半点情绪地盯着于景焕,他问:“可以说了吗?你的条件。”
也是这时候,于景焕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面前这个他一直都没太放在眼里的人身上——会咬人的狗不叫,他在罗光霁身上学到了相当有教训意义的这一课。
他从来没想过,罗光霁竟然会是那个囚禁他的人,这个毫无半点情商,缺心眼的蠢东西,竟然有一天也会做出这种事情?……黑皮蠢货,他还真是小瞧了他。
暗自在心里冷笑着,于景焕也没有闲情逸致再和他们争执那些有的没的。再开口,他直接说道:“没什么条件。叫你们过来,只是想让你们玩个游戏而已——丰黔区靠近郊区位置的那块山头,你们还有印象吗吗?”
罗光霁皱起眉头:“说清楚,什么意思?”
于景焕身体微微后仰,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叠坐着的双腿上,淬毒般的狠意自他眼中一闪而过,他从容道:
“我要你们三个人在那
座山头比一场赛车。三个人、两根旗子,最后没能拿到旗子的人,我不仅会把他做的事情告诉满满,而且以后经过除非我的允许,他永远不能出现在满满面前。至于拿到旗子的人。”
他眸光闪动,语气意味深长:“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哪怕你们中曾经有人想要开车撞死我……我也会当做没发生过。就算输的那个人,不甘心想要拉其他人下水,我也可以帮忙做掩护。”
于景焕话音落下,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
另外三人神色皆是一动。有人双眼微微眯起,有人握着手里的杯子把玩。显然都是在思考犹豫。
而于景焕也不着急,他安坐着,静心等候。
半晌,有人嗤笑出声,笑声打破这安静得诡异的气氛。
“于景焕,你拿我们当狗溜呢?”
金发男人脸上依旧带着笑,然而眼底却尽是讥诮,他反问他:“看我三个跟蛐蛐一样斗,你很有成就感吗?”
于景焕耸了耸肩,同样回以轻笑:“这不好说,得等看到了才能给你答案。”
应元白:“……”狗东西。
“我说到做到,至于比不比,相不相信,你们自己决定。”说罢,于景焕抬起手,看了眼机械腕表上的时间,他轻撩眼皮,道:“现在是19:34,截止到19:40,你们还有六分钟可以决定,不接受的话,你们可以选择直接——”
“什么时候开始比?”
于景焕话还没说完,罗光霁打断了他的话,那双深褐色的下三白眼,眸光晦暗深沉。
而在他表态之后,另外两个人也没有再犹豫。
碎乱的刘海下,卢嘉木的眉眼阴沉如墨:“于景焕,你最好说到做到。”
“等会儿就开始吗?”好像这三个人里没有他自己似的,应元白意外地幸灾乐祸:“啊,那咱们是不是得提前给保险公司打个电话,让他们准备一下啊?”
“……随你。”对于应元白这么直白地戳穿他的目的,于景焕也不恼,又道:“比赛用的车、头盔和赛车服我也让人准备好了,你们现在就可以换衣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