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抄起蓑衣就往外冲,泥水溅得裤腿全是泥点子。
赶到学校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猛地一沉,李老师带着学生用脸盆接漏雨,
陈校长举着竹竿顶着摇摇欲坠的房梁,教室里的桌椅泡在浑浊的积水中,课本泡得发皱,“啪嗒啪嗒”往下滴水。
“都别慌!听我指挥!”
王富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掏出对讲机吼道:“厂里所有人,带上工具和防雨布,十分钟内赶到学校!”
转头又对新老师们喊:“先把孩子们转移到罐头厂仓库!”
雨幕中,厂里的卡车一辆接一辆驶来,他亲自扛起沙袋堵墙根,雨水混着汗水流进脖子,冷得人打哆嗦,可他咬着牙愣是没停下。
暴雨停了,学堂却成了废墟。
三间教室塌了两间,操场变成泥塘,老槐树连根拔起横在地上。
陈校长蹲在碎砖上,手抚着残垣断壁直掉泪:“修学校得不少钱,村里哪凑得出来……”
王富盛蹲下身,捡起半块青砖在掌心摩挲:“不用修,咱盖新的!”
这话惊得瞪大了眼:“老王,盖新校舍得花好多钱,这可不是小数目!”
王富盛却把草帽往墙上一甩:“我这就去取钱!孩子们的事儿,不能等!”
他转身就往家里跑,推开老式樟木箱,翻出层层包裹的存折。
第二天一早,王富盛揣着存折直奔县城银行。
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接过存折,手都忍不住哆嗦:“王老板,您这是……”
“全部取出来。”他说得干脆,“学校等着用钱。”
工作人员劝他:“这么大数额,您不再考虑考虑?”
他却把公章重重一按:“不用!孩子的未来耽误不起!”
现金装了满满两大麻袋,王富盛雇了厂里的卡车,亲自押运回村。
车斗里,麻袋压得钢板“吱呀”作响,他却觉得这分量比啥都踏实。
回村路上,碰见铁柱他爹在田里抢收被淹的庄稼,摇下车窗喊:“老哥!别忙活了,明天来学校帮忙!工钱照付!”
钱到位后,王富盛立刻从省城请来施工队。
他蹲在工地上,拿着图纸和包工头掰扯:“教室必须朝南,窗户换成双层玻璃,再盖间实验室,装自来水和电灯!”
施工队的老张直咋舌:“王老板,您这标准比县城的学校还好!”
他却道:“就要最好的!”
那段日子,王富盛几乎住在了工地。
清晨五点,他就扛着锄头帮工人平整土地,深夜,打着手电筒检查砖墙砌得够不够结实。
有天暴雨突至,他愣是带着工人用塑料布护住刚浇好的地基,自己淋成了落汤鸡。蒋小红心疼得直掉泪:“你这是何苦?”
他却笑着说:“等孩子们坐进新教室,就知道值不值了!”
钱像流水般花出去,可王富盛连眼都不眨。
他不仅盖了新校舍,还添置第一台电视机搬进教室时,孩子们围着这个会动会说话的“大匣子”,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小芳踮着脚摸了摸屏幕,转头对如意说:“这比过年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