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崔娆娘静静地听着夫君的解释。
夫君说,王慧娘与他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他偶尔去青州外祖母家暂住,王慧娘就住在他外祖母家不远的地方,那时候二人常常一起玩儿。
后来他大了,要入家学,就很少回青州外祖母家了。
直到一年前,他偶尔在街上遇到了王慧娘。
他很惊喜,问王慧娘何时来了京城,不料王慧娘一见他,却呜呜地哭了。
她告诉卫牧,自从三年前她父亲去世后,她与母亲、姐姐主弟弟只能看叔父叔母一家人的脸色度日。
叔母贪财,做主将她姐姐嫁给了一个老头当续弦,收了一笔不菲的彩礼;
去岁叔母又故计重施,想把她也许给另一个有钱的老头做贵妾,她不愿,一个人从家里跑了出来,因无处可去,最后找了个镖局,跟着他们一块儿来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后,王慧娘积极致力于立足此地,她先是去绣庄接了些活计来做,不想却遇上了黑心掌柜,收走她的绣品却昧了她工钱;
她想做些小吃来卖,却遇上前来收保护费的地痞。她挣到的钱,还不够交保护费的……
卫牧见到王慧娘的那一天,王慧娘一贫如洗、身无分文,还被地痞逼得走投无路。
倘若不是他出现得及时,她就要投湖自尽了!
卫牧与王慧娘是旧相识,自然是要帮扶她的。他问她,要怎么帮她才合适。她想了很久,告诉他说,她想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卫牧觉得很新奇。
时下女子地位低下,哪怕是贵女名媛,也必须要依附父亲、丈夫、兄弟过活。
王慧娘竟然有这样大的志向,想靠她自己的本事生存?!
卫牧给了她一笔钱。
又因为好奇,想知道王慧娘是怎么养活自己的,他时常跑去找她。
一来二去的,卫牧知道她租了一对失子老夫妇的院子,又雇了那对老夫妇帮她卖馄饨……
说到这儿,卫牧对崔娆娘说道:“娆娘,你不知道……慧娘她有多么勤劳!她每日鸡鸣时分就起来,包好了馄饨以后让那对老夫妇推着板车出去叫卖……”
“因为她的聪明才智,她让那对孤老挣到了钱,过上了好日子!同时,她也避免了出头露面……”
“娆娘你说说,慧娘是不是很聪明很能干?”卫牧高兴地对崔娆娘说道。
崔娆娘一听,立时觉得破绽一大堆。
但,她还是按压着心烦,问卫牧,“那她为何今日跑来府中,突然无故指责我容不得她?她到底做了什么?”
卫牧解释道:“她如今无处可去,想在我们府中暂居几日……”
“那对老夫妇呢?她不是租了个院子吗?”崔娆娘问道。
一说起这个,卫牧就不高兴了,“慧娘好心教会他们做馄饨的功夫,如今他们嫌弃挣回来的钱要分给慧娘一半儿,因此十分生气,他们把慧娘赶了出来,先前说好要分给慧娘一半想的,竟一文钱也不给!慧娘也是走投无路了……”卫牧解释道,“……娆娘,你也是女子,难道你就不能理解慧娘受过的苦吗?”
崔娆娘皱眉看着卫牧。
在过去,她一心一意爱着卫牧。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欢欢喜喜地听着,眼里盛满了爱意。
但现在,自从她在感情里受了伤以后……她看向卫牧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绝对的信任了。
她开始怀疑卫牧。
毕竟卫牧说的话,漏洞百出。
但,在回怼卫牧之前,崔娆娘想先知道另外一件事:
“夫君,如今冬儿何在?”崔娆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