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戒骤然离地,悬浮空中,残破的戒面竟开始缓慢重组,一丝丝金线从虚空中凝聚,仿佛时间倒流,将破碎的记忆重新缝合。
“这不是结束。”那声音低沉而坚定,“归墟七锁,每一道开启都需要代价,而每一重关闭,也会留下种子。你体内的净火,是我当年种下的引子;你心中的执念,是我刻意不去化解的劫数。如今,它该发芽了。”
苏挽晴怔住:“你要我把那火……炼成自己的?”
“唯有如此,你才能成为下一个守门人。”灯焰中的人影渐渐淡去,“记住,真正的敌人,从来不在归墟深处,而在人心最软弱处。当恐惧压倒信念,当私欲凌驾大义,门便会再次松动。”
“等等!”苏挽晴猛然伸手,“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瞬?”
灯焰剧烈晃动,仿佛被某种力量撕扯。良久,一个极轻的声音飘出:
“若不爱,我又怎会甘愿焚尽自己,只为留你一线生机?”
话音落,灯焰熄灭,人影消散,唯有金戒缓缓落入苏挽晴掌心,温热如心跳。
她紧紧握住,伏地痛哭。
与此同时,京城北郊,乱葬岗废墟之下,原本崩塌的倒金字塔祭坛竟悄然再生。碎石自动归位,血痕化作符纹,混沌黑雾虽散,却有一缕极细的黑丝藏于地脉裂缝之中,如毒藤般悄然蔓延。
三日后,皇宫偏殿。
一名宫女捧着药盏走入内室,轻声道:“陛下,该服药了。”
龙床之上,帷帐低垂。一只枯瘦的手伸出,接过药盏,指节泛青,腕上隐约可见一道陈年烙印??正是归墟印记的变体。
“外面……最近可有异象?”苍老的声音问。
“回陛下,城南古井昨夜自燃金焰,北方冰原火柱冲天,监察司已封锁消息。”
“呵……”床上之人冷笑,“他以为封印就能永固?宁无咎困了一甲子,沈砚也不过撑了几日。只要心渊容器还在,只要地脉中枢未毁,我就还能等。”
他缓缓放下药盏,袖中滑出一块漆黑玉牌,上面刻着七个微小符文,其中六个黯淡无光,唯有一个泛着猩红血芒??**执**。
“苏挽晴……你逃不掉的。”他低语,“你是苏家人,生来便是祭品。而我,才是那个掌控轮回的人。”
同一时刻,苏家医馆密室。
苏挽晴正跪坐于阵法中央,周身缠绕金丝般的火线,额角渗血,牙关紧咬。面前摊开一本残卷??《心渊录》真本,仅存三页,字迹斑驳,却赫然记载着一段禁忌之术:**魂契?双铭**
>“两心同火,共铸封印。一人为主,一为影;主亡则影继,影灭则主醒。七劫轮转,唯情不灭。”
她左手持金戒,右手执银针,针尖蘸着自己的心头血,正缓缓刺向胸口净火印记。
“既然你要我成为守门人……”她咬牙,针尖入肉,“那我便以血为誓,以痛为引,强行唤醒你残留的意志。我不求你回来,只求你……再信我一次。”
银针深入,净火轰然爆发!
金焰席卷密室,墙上符文逐一亮起,形成一座逆转七星阵。天地骤震,远在北方冰原的地脉核心竟同时共鸣,一道金光自地下直冲云霄!
而在那光柱顶端,隐约浮现出一道模糊身影,负手而立,衣袍猎猎。
数千里外,江南小镇。
一名少年蹲在河边摸鱼,忽觉胸口一烫。低头一看,怀中一枚旧铜钱竟自行融化,化作一枚微型金戒,嵌入皮肉,与心脉相连。
他茫然抬头,望向北方天际那道金光,喃喃:“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风过林梢,无人应答。
唯有河面倒影中,他的眼瞳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