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十里,回头望去,那座死城的方向,竟升起一缕炊烟。袅袅上升,融入晨光。
他忽然明白,所谓文明,不过是一缕不肯熄灭的烟火;所谓希望,不过是有人还在坚持生火做饭,喂饱下一个黎明。
此后经年,林隐踪迹难寻。
有人说他在东海渔村教孩童识字;有人说他在西域雪山下为旅人煮茶讲史;还有人说,某个暴雨夜,一座倒塌的桥边,有个老人冒雨扶起一名昏倒的女子,只留下一句“活下去,你值得”,便消失在风雨中。
而真正的林隐,其实早已不再“行走”。
他在哪里?
他在每一个翻开《守望录》的手指间;
他在每一句对孩子说“要做个好人”的话语里;
他在每一次面对诱惑时选择忍耐的瞬间;
他在每一次看见苦难时忍不住伸手的刹那。
他成了一个名字,一种信念,一段活着的记忆。
多年后,听铃书院迎来第一位正式讲师。那是个年轻的盲女,名叫苏萤,是当年南方小镇上那位拒认亲父母的孤儿的徒弟。她登台第一课,不说经义,不谈圣贤,只问学生:
“你们相信,一句话能救人吗?”
无人作答。
她微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朗声念道:
>“林先生:
>
>我是个瞎子,从小被丢在庙门口。五岁那年,有人给了我一本盲文版的《守望录》。我花了三个月才读完,最后一个字读完时,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原来我也能成为一个被人需要的人。
>
>现在我是镇上唯一的说书人。每周三下午,我在茶馆讲故事,专讲《守望志》里的章节。老人孩子都来听。有个老兵听完‘老兵制椅’那一章,当场哭了,说他三十年没回家,明天就要启程。
>
>林先生,我不知道您是否收到过这封信。但我想告诉您??
>
>**您写的每一个字,都在改变世界。**
>
>而我,就是被您改变的那个人。”
>
>??一个不愿具名的学生
念完,教室寂静无声。
许久,一个小男孩举起手,怯生生地说:“老师,我也想写一封信……给那个看不见的林爷爷。”
苏萤含笑点头:“当然可以。而且我相信,他会收到的。”
窗外,春风拂过古井,铜铃轻响。
一声,清越悠长。
仿佛穿越千山万水,回应所有未曾放弃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