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尚忠来到舵房替下夏玄,转而摆手说道,“睡去吧。”
海中行舟不比自江河之中顺流而下,担心朱尚忠搞错方向,夏玄便指着船上的司南罗盘出言提醒,“看着罗盘一直往东,别跑偏了。”
“知道了。”朱尚忠随口应声。
“你会看罗盘对吧?”夏玄仍不放心。
朱尚忠不耐烦的瞅了夏玄一眼,“看不起谁呀?我在玄云宗看罗盘的时候你还在外头修马蹄子呢。”
听朱尚忠这般说,夏玄这才放下心来,随即下船舱躺卧休息。
船只漂浮在水上会随着海浪起伏摇摆,太大的风浪肯定会令人不适,但轻微的摇摆反倒会令人困意上涌并更快入睡。
日落时分夏玄醒了,待其来到甲板上发现黎长风已经替下了朱尚忠,而朱尚忠正坐着马扎收拾面前木盆里的几条鱼。
见到夏玄,朱尚忠立刻拎起一条鱼冲其显摆,“看见没,我钓的。”
“你还会钓鱼?”夏玄随口问道。
“你以为就你会呀。”朱尚忠撇嘴。
“这什么鱼?”夏玄追问。
“我哪认识。”朱尚忠摇头。
夏玄走到甲板上的水桶旁边掬水洗脸,与此同时随口说道,“你可别乱吃,有些鱼是有毒的。”
“没事儿,黎神医验过了。”朱尚忠继续低头清理。
“这鱼怎么这么腥?”夏玄皱鼻闻嗅。
“腥的不是鱼,”朱尚忠既不抬头亦不停手,“那几个臭烘烘的龙头你也不收拾,都招蝇子了。”
听朱尚忠这般说,夏玄这才想起早些时候还抓了几个蛟龙的龙头上来,“龙头呢?”
“扔了,”朱尚忠回头冲舵房旁边的木盆努了努嘴,“龙角给你留下了,在盆子里泡着呢。”
夏玄移步上前弯腰察看,船上有很多大木盆,原本是船工清洗甲板时盛水用的,此时其中一个里面正泡着朱尚忠取下来的龙角,数了数,一共八根。
“你可别给他们哈,”朱尚忠撇嘴嘟囔,“让他们自己找去,都干的啥事儿,回回说话不算数。”
“咱留着也没用啊。”夏玄随口说道。
“咋没用,能卖钱的,黎神医说了,这玩意比金子还值钱,两根龙角就能换咱这个船。”朱尚忠说道。
不等夏玄接话,朱尚忠便再度说道,“你是吃一百粒豆子也没豆腥味啊,他们坑了你多少回了,你怎么还想着他们。”
夏玄点头,“行,我听你的,不想着他们,等他们守不住结界,放出厉害的神灵把咱们也一起杀了。”
“唉,”朱尚忠气恼叹气,“我想起他们心里就疙疙瘩瘩的,他们就不能干点儿让咱顺气的事儿,总是搞的咱们别别扭扭的。”
二人说话之际,黎长风自舵房里出言插话,“备用的船锚还是要接上的,咱们总有停船的时候。”
“行,等我洗完鱼就跟他去下面把锚抬上来。”朱尚忠接话。
待朱尚忠忙完,夏玄便与其去到舱底将那个重达几百斤的铁锚抬上了甲板,之前船锚脱落还带走了一部分锚绳,现成的锚绳之前都用掉了,好在船上有绞合锚绳的细绳,夏玄做饭之时朱尚忠便一直在甲板上搓绳子。
晚饭过后二人继续忙碌,一直忙到半夜方才将铁锚接上了二十丈的锚绳。
不知道海水多深,夏玄便借助玄灵珠下到海底探查了一番,目前三人所在区域的海水已经深达三十丈,再往东去深度肯定还会继续增加,船上这二十丈的锚绳压根儿就不够用。
可以用作锚绳的绳索只有这么多,不可能继续加长,其直接后果就是三人想要在海中抛锚停船是不可能的,只能在靠近岛屿的浅水区才能抛锚挂底。
夜里漫天繁星,海中波浪起伏,与陆地上截然不同的景象使得三人大感新奇,但举目望去,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海水也令三人心里发虚。
次日朱尚忠又跑到甲板上钓鱼,海里的鱼的确比江河里的鱼好吃,全然没有土腥气。
闲暇之余几人也会打坐练气,但漂浮水上不接地气,吐纳练气的效果并不好。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眨眼之间便是七天,在此期间三人心中的新奇逐渐被百无聊赖所取代,身处海上能做的事情并不多,而周围的景物也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除了水还是水,除了水只有水,除了偶尔跃出水面的海鱼,甚至连飞鸟都见不到一只。
“不是说海里也有岛吗,怎么咱们一个也没碰见?”朱尚忠坐在桅杆下面纳凉。
夏玄依旧坐在舵房旁边“可能咱们走的这条路附近没有岛屿,也可能海里的岛屿本就不多。”
“海岛肯定是有的,只是咱们不曾遇到而已。”黎长风接话,她有开船的经验,能够根据水流大致判断出潜在的暗礁,故此多数时候都是她在掌舵。
“咱们现在离陆地有多远了?”朱尚忠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