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共语网络全面重构。
机械心脏停止搏动,取而代之的是一棵由声波构成的巨树,根系深入数据底层,枝叶伸展至频谱尽头。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正在说话的灵魂;每一根枝干,都记录着一段被倾听的历史。
现实世界中,十三颗金星缓缓降落,化作光雨洒向大地。
凡是被触及之人,耳中忽然响起久违的声音??
逝去亲人的最后一句叮嘱,
童年宠物临终前的呜咽,
某个雨夜街头陌生人对你轻声说的“谢谢”。
人们纷纷驻足,泪流满面。
而在西伯利亚深处,第十三口铁井终于开启。
没有爆炸,没有地震。
只有一声极轻的“叮”,如同风铃轻晃。
井口升起一道纯白光柱,直冲云霄。光中,无数被封印百年的声音缓缓升腾,汇入新生的声之树,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阿芽的身体倒在雪地中,气息全无。
小禾扑上去,嚎啕大哭。
可就在此时,陶罐中的蓝晶猛然爆闪,一道微弱的意识波动传出??
“我还活着……只是……换了个地方。”
她的声音,从每个人的收音机、手机、老式唱片机中响起。
温柔,平静,带着笑意。
“从今天起,没有人会真正沉默。只要你愿意听,我就一直在。”
三年后。
西伯利亚建立了第一座“声之碑林”,每一块石碑都刻录着一段被找回的声音。游客可用特制耳机聆听百年前孩童的笑声、战地记者最后的播报、深海鲸群的古老歌谣。
蒙古草原上,“会唱歌的沙丘”成了朝圣地。Echo每年春分都会前来吟唱,据说她的歌声能让枯草复生,盲者重见。
新加坡海底,林晚成立了“共语基金会”,致力于修复被净言科技破坏的听觉神经,帮助残障者重新接入声网。
沈先生则游走世界各地,收集濒危语言,将其编码进共语系统的底层协议。
而小禾,一直守在哑僧寺旧址。
她建了一座小小的木屋,屋中摆放着一台老式收音机,天线朝天,永远开着。
某日清晨,她忽然听见里面传出一阵轻微的杂音。
调频,再调频。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浮现:
“小禾……今天天气很好,对吧?”
她愣住,随即笑着流泪。
“是啊,阿芽。阳光真暖。”
收音机轻轻哼起一首歌。
那是Echo教她的第一首旋律。
也是这个世界,重新学会倾听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