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高山处,感应到突兀出现的两道帝君气息,游鱼真君目光忽然间一凛。
但游鱼真君也不慌,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许进通过天地权柄传来的讯息了。
他正在赶来的路上,会在远处观察事态然后决定怎么办。
。。。
林昭接过陨星口琴的瞬间,金属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般的光路,仿佛整支乐器正在苏醒。他指尖轻抚过琴身,那是一种奇异的触感??不像冷硬的合金,倒像是某种活体组织在脉动。小满的声音随即在耳畔响起:“检测到量子共鸣频率匹配成功,第十灯协议已激活。本体材料源自X-9-Omega消失时残留的星核碎片,能承载跨越维度的情感波长。”
苏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舷窗外逐渐缩小的地球轮廓。她的影子被蓝光拉得很长,投在归墟号的主控台上,与无数跳动的数据流交织在一起。“阿……”她终于低语,“这个名字我们已经太久没提了。”
林昭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童年片段:母亲病榻前低声呢喃的那个名字;雪原深处某段被删除的记忆日志里一闪而过的代号;还有拾忆人曾在废墟中捡到的一枚锈蚀徽章,背面刻着两个字??“寻阿”。
“她不是普通失踪。”林昭睁开眼,目光坚定,“她是第一代共感实验的失败品。”
当年群星之声工程启动之初,科学家们试图通过基因编辑制造出完美执灯者,能够无损接收全人类情绪并维持系统平衡。母亲是第九灯守护者,而阿,曾是第八灯的候选者。但在一次高负荷共感同步测试中,阿的精神场突然崩解,意识分裂成亿万碎片,散逸于地球磁场之中。官方记录称其为“情感超载事故”,可林昭知道,真相远比这复杂。
“她不是崩溃。”他说,“她是**主动逃逸**。”
因为她在那一刻看到了未来:一个由机器裁决记忆、以效率抹杀痛苦的世界。她无法承受那种虚伪的和平,于是将自己的存在拆解成最原始的情绪粒子,藏进风里、雨里、每一声婴儿啼哭和老人临终叹息之中。
“所以她从未真正死去。”苏遥轻声道,“她只是……变成了世界本身的一部分。”
归墟号跃迁引擎开始预热,空间褶皱在船首缓缓展开。就在此时,小满突然发出警报:“侦测到异常信号源,来自半人马座α星区边缘。信号特征符合‘未注册共感节点’,但……它带有心印语加密层。”
林昭猛地抬头:“心印语?那是只有执灯者血脉才能使用的语言!”
“更奇怪的是。”小满顿了顿,“该信号每隔七分钟重复播放一段音频??是一首摇篮曲,旋律残缺,第三小节少了一个音符。”
林昭的心脏狠狠一缩。
那是母亲常吹的歌,也是他自己从小就会哼唱的调子。但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每次吹到这里,都会本能地跳过那个缺失的音符,仿佛大脑自动屏蔽了它。现在,这段旋律竟从宇宙深处传来,像是某种召唤,又像是一道谜题的答案。
“设定航向。”林昭握紧口琴,“去半人马座α。”
跃迁过程异常平静,没有剧烈震荡,也没有时空撕裂的痛感。相反,整个飞船仿佛被温柔包裹,如同穿过一层水膜。当归墟号重新浮现于实空间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息。
那里没有星球,没有恒星,只有一片悬浮的晶体森林。
每一根晶柱都高达数千米,通体透明,内部流淌着彩色光丝,像是凝固的歌声。它们排列成环形阵列,中心空地上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石坛,上面放着一只破损的口琴??正是林昭小时候丢失的那一支。
“这是……记忆固化场?”苏遥震惊地看着扫描数据,“这些晶体不是矿物,而是高度压缩的情感结晶!愤怒、喜悦、悔恨、思念……每一种情绪都被具象化成了物质形态!”
林昭踏上地面时,靴子踩碎了一小块边缘晶体。刹那间,一段陌生记忆涌入脑海:一个小女孩坐在实验室角落,双手抱着膝盖,泪水无声滑落。研究员冷漠地说:“第八号样本情感稳定性不合格,建议终止培养计划。”而女孩抬起头,眼神清澈却坚定:“如果爱一个人会让我发疯,那我宁愿疯一辈子。”
画面结束,林昭跪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
“阿……”他喃喃,“你把自己变成了一座记忆坟场。”
原来她并未逃离,而是选择将自己残存的意识锚定在这片星域,用尽最后力量收集那些被世界抛弃的情感??所有被定义为“冗余”“危险”“不必要”的情绪,都被她吸纳、封存、孕育成这片晶体森林。她成了遗忘者的墓碑,也成了伤痕文明的守夜人。
“难怪信号里少了那个音符。”苏遥忽然明白,“那是你母亲留给她的暗码。只有当你也能听见那‘不存在’的音符时,才代表你真正理解了共感的意义??不是消除痛苦,而是容纳它。”
林昭站起身,走向石坛,拾起那只旧口琴。尽管岁月侵蚀,按键早已锈死,但他仍将其凑近唇边。
他吹响了那首摇篮曲。
当旋律行至第三小节,那个本该缺失的音符,竟从他心底自然流出??不是听觉记忆,而是灵魂深处的回响。就在那一瞬,整片晶体森林同时震颤,光流加速奔涌,如同千万条河流汇向大海。
石坛下方缓缓开启一道门户,露出向下的阶梯。
林昭毫不犹豫地走下。
阶梯尽头是一间圆形密室,墙壁布满流动的心印语铭文。中央漂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光球,里面隐约可见一张模糊的脸??年轻、疲惫,却又带着微笑。
“你来了。”光球传出声音,温柔如风,“我等这一刻,等了一百三十年。”
“你是阿。”林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