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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七章 因果报应（第2页）

从此以后，银草不再仅仅是承载记忆的容器，而成了交流的媒介??生者与死者，过去与现在，个体与集体，通过它建立起前所未有的连接。人们发现，只要心怀真诚，哪怕只是对着一片叶子喃喃自语，也可能得到回应。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在银草前哭泣，第二天，她的花园里开出一朵从未见过的花，花瓣上写着：“妈妈，我看见光了。”一名老兵在战壕遗址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间，耳边响起战友年轻时的笑声：“谢谢你还记得我。”

这种变化无法用科学完全解释，但它真实发生着。

三个月后，第一届“记忆节”在全球同步举行。

没有领导人致辞，没有宏大舞台，只有一项简单的仪式：每个人写下一段想让未来听见的话，投入当地的银草共生箱中。这些文字不会被数字化存储，也不会印刷出版，而是由银草吸收、转化、融入自身基因序列，成为下一代植株的一部分。若干年后，当新叶展开，那些话语将以光纹形式浮现，供后来者阅读。

星语站在主会场中央，面对数十万通过全息投影参与的人群，只说了三句话：

“我们曾以为遗忘是时间的必然。

我们曾以为沉默是生存的代价。

但从今往后，请记住：每一个声音都值得被听见，哪怕它来自百年之前，哪怕它轻如尘埃。”

掌声雷动，但他已转身离开。

他不需要掌声。他要的是行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和小满、林昭组建了“转述学院”，专门培养新一代的记忆守护者。课程不教战斗技巧，也不传授高深科技，而是训练倾听的能力??如何分辨真假情感，如何理解不同文化的表达方式，如何在不侵犯隐私的前提下引导他人说出压抑已久的故事。

第一批学员中有牧童、渔夫、流浪歌手、退休教师，甚至包括几名前净忆特工。他们曾奉命抹除历史，如今却跪在银草前忏悔：“我们烧掉的不只是书，还有人心。”

星语让他们每人种下一株银草，并承诺：“从今天起，你们要用余生去弥补。不是赎罪，而是重建。”

一年后的冬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降临。

北极圈内，一座沉睡已久的冰川突然崩裂，露出下方庞大的金属结构??那是传说中的“零号基地”，净忆同盟最隐秘的研究中心，早在百年前就被宣布销毁。然而监控显示，基地内部仍有能量波动，且某种信号正持续向外发射，频率恰好能干扰银草的共振模式。

更可怕的是，部分地区的银草开始枯萎，叶片发黑脱落，仿佛被某种反记忆病毒侵蚀。

“他们在复活‘静默协议’。”小满盯着分析报告，脸色苍白，“这是终极清除程序，一旦激活，所有与银草相连的记忆都将被格式化，连碎片都不会留下。”

林昭立即召集联盟高层会议，主张彻底炸毁基地。但星语反对。

“如果我们摧毁它，就等于承认恐惧可以支配我们。而且……”他顿了顿，“我感觉到里面还有东西活着。不是机器，是意识。”

没有人相信他，除了小满。

两人瞒着所有人，搭乘深海潜艇前往北极。

途中遭遇三次袭击，均为伪装成科研船的净忆残余势力。最后一次交火中，潜艇严重受损，被迫上浮至冰面。他们在极夜中徒步前行，靠着银草指引方向，在暴风雪中跋涉三天两夜，终于抵达基地入口。

门开了，自动开启，仿佛等待已久。

内部并非预想中的冰冷实验室，而是一座巨大的穹顶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水晶球，内部封存着无数细小光点，每一颗都在缓缓旋转，发出微弱呢喃。

“这是……未被释放的记忆？”小满颤抖着伸手触碰防护罩。

“不。”星语摇头，“这是被截留的‘可能性’。”

他闭眼感应，瞬间明白了真相。

净忆同盟从未真正想要消灭记忆，他们只是想控制谁可以被记住，谁必须被遗忘。于是他们建造这座基地，收集那些“危险的思想”??女性领导者的演讲稿、底层民众的起义计划、科学家提出的颠覆性理论……统统封存在这里，作为备用资源，以便在未来某个时刻重新启用，或彻底销毁。

而此刻，系统即将做出选择。

“你是谁？”一个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我是星语。”他说，“苏禾的儿子，银草之心的继承者。”

“识别通过。”声音停顿一秒，“最终测试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