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少女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常信僵住。卡妲莉娜整理好黑色长袍,调整姿势后双手交握,像在对两人祈祷。
“『火之月,十四日满月之夜。持续向上天祈祷,在慈悲为怀的天神引导之下,将有救世使徒从天降临。』完全是我在梦中得到的天启,两位肯定就是天神的使徒。”
一脸确信的少女点点头。常信急忙想否定,但帕欧菈抢先站在卡妲莉娜面前。
“没错!我们是从天降临的!”
“帕欧菈?不能顺着现场气氛说那种话啦!还有,你根本不明白意思吧?”
“没关系啦,陛下!今天是火之月,十四日。啊,已经早上了,所以是十五日呢!也符合满月的条件,所以我们肯定是救世的使徒!”
“明明只是偶然掉下来而已,为什么这么充满自信啊?那个,卡妲莉娜小姐……”
“果然是使徒大人!求求两位,拯救我们吧!”
卡妲莉娜紧紧搂住帕欧菈。虽然帕欧菈“哇!”地一声睁大眼睛,但仍低喃着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抚摸卡妲莉娜的黑发。
“要继续祈祷喔。”
“不,这样一点也不好。那个,我们真的只是偶然掉下来,还是该说是意外呢,啊……我们会赔偿天花板……”
即使常信向莫名拼命的黑袍美少女解释,但她依旧紧抓着帕欧菈的脚不肯松手。而帕欧菈还沉浸在认同与“救世使徒”的气氛中。
环顾四周,心想该如何是好时,常信倒抽一口气。
不看或许会比较好。
昏暗的房里竟然有人,而且几乎都是年幼的孩子,每个人都骨瘦如柴。
至今一直没感受到他们的存在,是因为所有孩子都蹲着,几乎一动也不动。
“这是……”
“使徒大人,这些孩子是父母双亡,或是无依无靠而被赶出家门。虽然擅自将废墟当作栖身之所,一起过着日子,但环境绝对算不上好。”
卡妲莉娜依旧跪着对常信说。
背脊发凉,这还是常信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贫苦无依的人。
“拜托,请救救这些孩子。我真的已经只能祈祷了……”
“……你也住在这里吗?”
“要是我至少能住在这里,陪伴他们就好了。”
卡妲莉娜静静站起身,迈开脚步,两人则在她的催促下跟在后头。
“我是在工匠街拥有店舖的石匠之女,顶多只能偶尔来到这里……”
她推开破烂的木门。
还以为走到外头,心情会舒坦一点,但理应照耀在朝阳下的景象却过于惨淡。
成群建筑物遭到废弃,削瘦衰弱的人们躺在泥土裸露的道路旁。
不知从何处飘来腐臭的气味。
衣摆突然被人抓住,常信惊然回头──帕欧菈泪眼汪汪地低着头。或许是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一反刚才的态度,十分沮丧。
“父母亲都反对我来这里,说与穷人扯上关系不会有好事,说他们会贫困都是自己的责任。这里明明是号称大陆最佳城市的帝都,对弱者却如此冷漠……”
“教会之类的单位……不会对他们伸出援手吗?”
卡妲莉娜落寞地摇了摇头。
“每一间帝都的教会都是没有布施,就不肯提供援助;市公所也只会对贵族或有钱人便宜行事。”
那双眼里看起来已经映照不出任何事物。她肯定早就尝试过所有常信想得到的方法,却还是无法可施。
带领两人的卡妲莉娜继续低喃:
“我似乎天生具备魔法的才能。但是,对石匠的女儿而言是毫无用处。只能勉强学会治愈魔法,治疗受伤的人……”
“有这种程度的力量,不是能作为魔法师谋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