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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两人躲到了远处，偷偷观察，今日正值明月高悬，虽是夜晚，天却格外亮。

nbsp;nbsp;nbsp;nbsp;草药燃烧的白烟越来越浓，几乎在这明亮的月光下制造出一团雾气，将苗霜和“祁雁”都淹没其中，忽然，虫罐中传来剧烈的虫翅振动的嗡鸣，那鸣声有的极高亢，有的极低沉，高亢者刺耳，低沉者摄心。

nbsp;nbsp;nbsp;nbsp;明冬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却发现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虫鸣声似乎顺着骨骼传遍全身，地面在微微震颤，虫罐也在剧烈抖动。

nbsp;nbsp;nbsp;nbsp;他心脏砰砰直跳，几乎有种想要跪拜的恐惧，下一秒，虫罐中的蛊虫齐齐冲天而起，黑色的虫撕碎了白色的雾，往虫阵中心的“祁雁”身上扑咬，即便他被苗霜喂了药，处在深度昏迷之中，依然因这可怖的虫噬而浑身痉挛。

nbsp;nbsp;nbsp;nbsp;蛊虫争相往他的身体里钻，似乎在为了某种东西趋之若鹜，很快他的身体就因为承受了过多蛊虫而胀起，最终自心脏伤口处爆开，血肉和内脏碎块同无数蛊虫一起炸得四分五裂，溅了苗霜一身。

nbsp;nbsp;nbsp;nbsp;明冬忍不住想要放声尖叫，却被明秋一把捂住了嘴。

nbsp;nbsp;nbsp;nbsp;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燃烧的苦呛交织在一起，向四周弥漫开来，明冬一把推开明秋的手，背过身去就开始干呕。

nbsp;nbsp;nbsp;nbsp;便在这极致的血腥当中，一点莹白的光慢慢升起，摇摇晃晃自那烂泥般的残躯中爬出，半透明的虫翅在月色下闪闪发光，洁白的虫身宛如精美的玉器，从血肉中诞生，周身却不沾一滴血。

nbsp;nbsp;nbsp;nbsp;所有的丑陋与邪恶仿佛都只为了衬托它的圣洁，那一点荧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像是吸收了月华，光芒更盖过月亮。

nbsp;nbsp;nbsp;nbsp;明秋呆呆地望着那道光，好像被摄走了心魄般喃喃：“圣蛊……”

nbsp;nbsp;nbsp;nbsp;明冬回过头。

nbsp;nbsp;nbsp;nbsp;洁白的蛊虫缓缓张开双翅，就要振翼而飞，便在这时，苗霜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它抓在手心。

nbsp;nbsp;nbsp;nbsp;神圣而温和的白光自他指缝间漏出，他满脸满身都是血，白发也被血色染红，状如修罗恶鬼，森然笑道：“抓住了。”

nbsp;nbsp;nbsp;nbsp;他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牢牢困住了散发着白光的蛊虫，命令道：“你们两个，谁去帮我把盒子拿来，就在我房间桌子上。”

nbsp;nbsp;nbsp;nbsp;明冬急忙起身，他已经一刻也不想多待：“我去，我去拿！”

nbsp;nbsp;nbsp;nbsp;他飞快地跑上了楼，盒子就放在桌上，他一把将盒子抄在手心，正要离开，却好像若有所感，抬头看向窗户。

nbsp;nbsp;nbsp;nbsp;祁雁听到了屋内响起的脚步声，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nbsp;nbsp;nbsp;nbsp;他所在的位置是吊脚楼的背面，曲廊悬空于山壁之外，从这里可以一直望到远处的梯田和河流，他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况，但仅仅是那些此起彼伏的虫鸣，也足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nbsp;nbsp;nbsp;nbsp;“明冬快点！圣蛊要跑了！”

nbsp;nbsp;nbsp;nbsp;突然响起的催促声让明冬猛地回神，急急忙忙跑下楼去：“来了来了！”

nbsp;nbsp;nbsp;nbsp;祁雁松了口气。

nbsp;nbsp;nbsp;nbsp;苗霜一把夺过盒子，将圣蛊封入其中，那一点莹白的光芒被压入黑暗，他站起身来，冷冷看了明冬一眼：“取个盒子这么慢，圣蛊要是跑了，这责任你来担？”

nbsp;nbsp;nbsp;nbsp;“对、对不起，”明冬也有些后怕，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刚刚他不知道为什么出了神，颤着声道，“大巫……这样就算行了吗？”

nbsp;nbsp;nbsp;nbsp;“行了，”苗霜仔细插好盒子上的锁扣，“我提前在盒子里铺了些圣蛊喜欢的药草，离开人体后，它会陷入半休眠状态，这点药草够它吃三个月了，你们务必在期限之内把他送到陛下手里。”

nbsp;nbsp;nbsp;nbsp;他说着将盒子递给明冬，明冬却连连摆手，完全不敢去接：“这东西……还是请大巫亲自献给陛下吧。”

nbsp;nbsp;nbsp;nbsp;苗霜硬把盒子塞到他手里：“你在说什么呢，护送圣蛊回京是你们的差事，我不会与你们同行。”

nbsp;nbsp;nbsp;nbsp;“什么？！”明冬震惊道，“大巫不随我们一同返京？”

nbsp;nbsp;nbsp;nbsp;“我为何要跟你们一起走？那是汉人的京都，我一个苗人去干什么？这苗疆才是我的归宿，圣蛊已献，从此以后苗人与汉人井水不犯河水。”

nbsp;nbsp;nbsp;nbsp;明秋明冬面面相觑。

nbsp;nbsp;nbsp;nbsp;“好了，趁着天还没亮，你们速速离开苗寨，可千万别让寨民们发现圣蛊在你们手里，不然的话，你们一定死无全尸。”

nbsp;nbsp;nbsp;nbsp;明冬咽了口唾沫：“现在就走吗？”

nbsp;nbsp;nbsp;nbsp;“等天亮了，就没那么容易走了——哦对了，你们还得带上一样东西。”

nbsp;nbsp;nbsp;nbsp;苗霜去拎了一把砍刀回来，开始处理地上那具尸体。

nbsp;nbsp;nbsp;nbsp;刀刃入肉砍骨之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瘆人，明冬后退了一步：“大巫这又是干什么？”

nbsp;nbsp;nbsp;nbsp;“干什么？当然是分尸啊，怎么，没见过？”苗霜回过头来，冲他笑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他白皙的面容沾满血迹，猩红眼眸被月色映得半透，这一笑透着十足的邪异，手起刀落，尸体瞬间身首分离。

nbsp;nbsp;nbsp;nbsp;苗霜提着那颗脑袋站起身，鲜血顺着人头的脖颈滴滴答答往下淌：“祁将军的项上人头，收好。”

nbsp;nbsp;nbsp;nbsp;美丽与野性在这一刻交融到了极点，明冬看着他，竟是说不出话来，瞳孔剧烈收缩，半晌才发出一声尖叫，手里封着圣蛊的盒子都差点掉到地上。

nbsp;nbsp;nbsp;nbsp;他吓得直往明秋身后躲，苗霜却提着人头不紧不慢地跟上来：“跑什么？赶紧拿了这东西下山，离天亮还剩一个时辰，再晚就来不及了。”

nbsp;nbsp;nbsp;nbsp;明秋也有些腿软，别过脸去不敢看：“这……一定要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