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在关五看来,夫人让捎的话,自然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写在前面,一字不动地转诉的。
nbsp;nbsp;nbsp;nbsp;那对冯刺史的一番夸奖自然是让李瓒看得有些疑惑,不过无所谓,男人轻快地想着,她既然觉着是好官,那就该赏的。
nbsp;nbsp;nbsp;nbsp;这是最开始的想法。
nbsp;nbsp;nbsp;nbsp;到后边,那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便一点又一点地沉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下边例行公事的宣读已经结束了,每逢这时,众大臣也会商讨一些棘手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而最近议论最多的话题,当然是苏家的事情。案子牵扯得太广,应该查到哪里算结束,办案的人心里没底,朝中近来更是一直争论得不休,是以案子迟迟不能结。
nbsp;nbsp;nbsp;nbsp;这会儿,这些争吵声,对李瓒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nbsp;nbsp;nbsp;nbsp;“秦贺!”
nbsp;nbsp;nbsp;nbsp;上边传来的一声声响,止住了所有人的声音,被点名的大理寺卿更是一个激灵,马上出列:“臣在。”
nbsp;nbsp;nbsp;nbsp;“琼州的案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
nbsp;nbsp;nbsp;nbsp;秦贺赶紧跪下,脑子在颤颤巍巍中迅速想着应对的话:“回皇上,因此案又牵扯出许多……”
nbsp;nbsp;nbsp;nbsp;他的借口还没说完,就听到皇帝滔天的怒意:“你若是能结,就结。若是结不了,就滚下来让其他人上。”
nbsp;nbsp;nbsp;nbsp;这是李瓒早朝的最后一句话。
nbsp;nbsp;nbsp;nbsp;他鲜少在这么多人面前发怒,可就算是发泄过了,胸口的那股火气不仅没有灭掉,反而在不断滋长,让他的步伐也不断加快。
nbsp;nbsp;nbsp;nbsp;一路上遇到的宫人们更是远远地就跪下了,除了皇帝生风的脚步,就只能听到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了。
nbsp;nbsp;nbsp;nbsp;也不知道什么人能把皇上气成这样。
nbsp;nbsp;nbsp;nbsp;“她多能耐啊!多快活啊?啊?”
nbsp;nbsp;nbsp;nbsp;“念着朕?她怕是要把她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nbsp;nbsp;nbsp;nbsp;“十四岁,呵,十四岁……”
nbsp;nbsp;nbsp;nbsp;李瓒气得发笑。
nbsp;nbsp;nbsp;nbsp;“她还替那狗官说话,怎么?还真起了心思?该死的,这么久了,就给我带了一句话,还是……”
nbsp;nbsp;nbsp;nbsp;也不知怎的,说到这里的时候,鼻腔莫名的一酸,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先前被愤怒盖过的委屈,这会儿强势地占据身体每个角落,从胸口到嘴里,都是又苦又酸。
nbsp;nbsp;nbsp;nbsp;他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nbsp;nbsp;nbsp;nbsp;连同最初的欢欣喜悦,都像是笑话。
nbsp;nbsp;nbsp;nbsp;她过得那么自在,那每一刻都在煎熬的自己,又算什么?
nbsp;nbsp;nbsp;nbsp;“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男人喃喃自语。
nbsp;nbsp;nbsp;nbsp;她根本就不会念着自己,没了自己,她不是少了翅膀,而是没了牢笼,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自己。
nbsp;nbsp;nbsp;nbsp;三个月……三个月……李瓒心里默念着。
nbsp;nbsp;nbsp;nbsp;每每被思念折磨得要疯了的时候,这个时间,就是他的清心咒,能支撑着他,勉强冷静下来。
nbsp;nbsp;nbsp;nbsp;三个月,分开的日子就能结束了。
nbsp;nbsp;nbsp;nbsp;可是现在……李瓒突然觉得没底极了。她真的三个月就回来吗?她现在每天都在忙,不是忙铺子上的事情,就是跟青州城里的各方人士打交道。
nbsp;nbsp;nbsp;nbsp;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很快就会离开的打算。
nbsp;nbsp;nbsp;nbsp;李瓒突然感觉到了恐慌。
nbsp;nbsp;nbsp;nbsp;他又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信,想从字里行间中寻找能推翻这个想法的依据,可越看,反而越多都是她不想回来的表露。
nbsp;nbsp;nbsp;nbsp;她跟冯夫人说,以后还有更多相处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她在成衣阁里,定了冬衣。
nbsp;nbsp;nbsp;nbsp;她栽了紫藤,说是要来年看。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李瓒的心突然被恐慌所占据,他觉得自己最像傻子的时候,大概是信了她说一定会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