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祖孙官运都一般,胜在每代都有子弟入仕,日子平稳,且家风极正。
罗黛到了年纪后,因着父母都不在了,便在年初入京,由长姐操持婚事,一来备嫁、二来适应京城生活,来年春天从王府出阁。
算算时日,差不多就半年光景了。
而罗黛的精神气,也确实有一股喜事临门的愉悦。
待阿薇问候之后,罗黛笑盈盈道:“姐姐听说余姑娘采花做吃食,很是有兴趣,府里后院的花园里还有许多花卉,不知道余姑娘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阿薇心中有数。
与其说九皇子妃对吃食感兴趣,不如说人家对她这的“名声赫赫”感兴趣。
只是身份有别,此前又不认识,九皇子妃不好直接来寻她,由嬷嬷出面又稍显怠慢,让罗黛来请就合情合理极了。
阿薇对九皇子妃亦好奇,或者说,她对所有有可能参与了巫蛊案的皇子府都好奇。
正如她当日和定西侯说的那样,朝堂有朝堂的章程,但后院也有后院的规则。
抓到了线索,就是各凭本事。
阿薇笑着应了下来。
罗黛也没有叫闻嬷嬷去别处吃茶等候,让她一并跟着。
“头一次来,身边有自己人总是安心些,”罗黛凑过来些与阿薇说话,声音放低了,态度却是十分坦荡,“我就是这样,去别家做客,视野里看不到自家人就不踏实。”
阿薇顺着她的话,点头道:“我们做姑娘的,谨慎周到些,总不会吃亏的。”
“没错。”罗黛乐呵呵的。
一面走,罗黛一面与阿薇介绍宅子。
这景那院,亭子上挂着的匾是谁家手笔,院墙上悬的对联又是何人所作。
阿薇越听越是心惊。
罗黛口中的一景一物,与闻嬷嬷口中的太师府都大差不差。
偶有些改变,也是不得已。
“那里原有一副木对联,听说是原主人亲手所提,他老人家写得一手好字,可惜抄家时损毁了。”
“这块匾原也坏了,好在写匾的人还在,九皇子前几年亲自登门去求,请他写了一块一样的回来,但毕竟是新物、不是老物了。”
“瞧见那落地花瓶了吗?抄没入了公库,前些年姐姐生了皇孙,圣上高兴、让九皇子在公库里随便挑些给姐姐与皇孙作礼,九皇子挑了好些,除了这花瓶外,还有七八样,全是原先的。”
园子才走一半,连闻嬷嬷都心跳不已。
原本以为内里怕是连格局都变动了,没想到几乎都保留了下来。
恍惚间,闻嬷嬷自己都有些迷糊,仿佛还在十年前,仿佛她还是太师府里姓花的厨房嬷嬷。
穿过长廊,假山入目。
有那么一瞬间,阿薇愣了下神。
她好像听到了几道爽朗笑声,看到了哥哥们在假山上攀爬的样子。
明明,她的印象都来自于闻嬷嬷口述,来自于她看着自己亲手画的宅子布局图时的想象,但这一刻,想象有了实感。
,!
不是虚的,是她曾经亲眼所见过一般。
这就是脑海深处的记忆吧。
就像陆念与她说的那样,人的记忆很玄妙,凭空想象没有收获,但若身处其中,看到屋墙梁柱,或许什么时候就会有心领神会。
九皇子妃在假山上的亭子里。
见了来人,她笑容温婉又亲切:“阿黛话多,一路过来,没有叽叽喳喳烦着你吧?”
“怎么会呢,”阿薇行了礼,“听黛姑娘介绍宅子,我很是欢喜。”
九皇子妃问:“:()醉金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