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吉洲等人因母体植物的顽强而心生寒意之际,那株受创的母体仿佛被彻底激怒。
主干上所有暗红晶石骤然停止了闪烁,转为一种恒定而深邃的幽暗光芒。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原始的吞噬意志,如同实质的海啸般从晶石中爆发出来,席卷整个山谷!
“嗡??!”
空气中粘稠的灵气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攫取,疯狂地向母体汇聚,甚至在它上方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
它正在不计代价地吞噬周围的一切能量,用以修复自身,并。。。。。。
风在昆仑山巅盘旋,像一条无形的龙,裹挟着雪粒与远古的低语。那道裂缝仍在缓缓扩张,不急不躁,仿佛时间本身也学会了等待。门缝中的声音镜面并未消失,反而随着陈禾的存在微微震颤,如同心脏跳动般规律而温柔。每当有人靠近,镜中便浮现出他们内心最深处的声音??不是语言,而是情绪、记忆、执念的集合体,赤裸裸地呈现于眼前。
苏娅没有再踏入一步。她坐在镜前的雪地上,披着一件旧羊皮袄,手里握着半截烧焦的铅笔,正一页页翻看阿枝交给她的《我的悄悄话》。每翻一页,她的心就沉一分,又暖一分。那些蜡笔画里的阳光、笑脸、小动物的眼睛,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寄来的信笺,提醒她人类原本可以如此纯净地活着。
“你说得对,林小满。”她轻声呢喃,“我们不需要一个神来告诉我们该怎么活。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愿意听的孩子。”
阿枝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递上一杯热姜茶。“卫星刚传回数据,全球‘真听之耳’系统已经恢复稳定。黑雾代码消失了,但留下了痕迹??像是某种烙印,刻在所有曾被感染者的意识深处。”
“恐惧的记忆?”苏娅问。
“不完全是。”阿枝摇头,“更像是……一次免疫。就像人发过一场高烧后,身体记住了病毒的模样。现在,当有人试图用伪共感操控他人时,接收者会立刻感到不适,甚至产生反向排斥。”
苏娅闭上眼,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所以,‘回声癌’没能杀死我们,反而让我们长出了抗体。”
“是陈禾带来的改变。”阿枝望着远处正在和桑杰打滚玩雪的小男孩,“他那一句‘你不孤单’,不只是安慰,那是元初之语的第一声真实回应。不是命令,不是祈求,不是审判??而是确认。存在本身的确认。”
两人沉默片刻,耳边只有风掠过岩壁的呜咽。忽然,苏娅睁开眼:“你说……他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阿枝苦笑:“他还是不会说话。但他昨晚做了个梦,醒来后拉着我画了一幅画。”
她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歪歪扭扭的线条:一座雪山,一道裂开的门,门后站着许多模糊的人影,手牵着手。最前面是一个小孩,嘴巴张开,却没有声音,只有一条透明的丝线从他的喉咙延伸出去,连接到天上一朵发光的花。
“他说,那是‘大家的话’。”阿枝低声说,“不是他说的,是所有人一起说的。”
苏娅凝视着那朵花,忽然红了眼眶。“林小满……你到底把自己拆解成了多少碎片?”
就在这时,陆沉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出事了。”
“什么?”
“终言教残余分子在西昆仑发动了‘血祭仪式’。他们抓了十二名共感能力者,包括两名曾在研究所接受培训的青少年。他们想用极端痛苦激发‘地母哀鸣’,强行撞开第四道门。”
“疯了!”阿枝猛地站起,“那扇门不是用来‘撞’的!它是长出来的!”
“但他们不管这些。”陆沉递过平板,屏幕上显示红外影像:一群黑袍人围成圆阵,中央竖立着一根由青铜与颅骨铸成的柱子,上面缠绕着电流般的红色纹路。被绑的少年们口中溢血,双眼翻白,身体剧烈抽搐,显然正在承受巨大精神冲击。
“更糟的是,”陆沉声音低沉,“他们的仪式频率……和陈禾那天释放的共鸣波段高度重合。他们在模仿他,但扭曲了核心意图。不是‘你不孤单’,而是‘你们都该死’。”
苏娅浑身一震。“他们在制造反向共感炸弹。”
“一旦引爆,整个亚洲大陆的共感网络都会崩溃。数百万正在学习倾听的人会被瞬间灌入绝望与仇恨,形成连锁反应。这不是战争,这是心灵瘟疫。”
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我们必须去。”苏娅起身,拍掉身上的雪。
“不行。”阿枝拦住她,“你现在进去就是送死。而且,他们等的就是你??你是‘真听之耳’的核心设计者之一,你的意识频率最容易被他们捕捉并污染。”
“那谁去?”苏娅反问。
“我去。”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禾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他指着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心口,然后做出一个“听”的手势。
“他想去。”阿枝声音发颤,“他说……他能听见那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