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条件未齐。”少女闭上眼,仿佛在聆听某种遥远频率,“‘织网升级’需要三个要素:一是《序曲》完整重现;二是守馆人心灵纯净且愿承担;三是……关键旅人抵达。”
她睁开眼,看向门外。
雨已停歇,阳光刺破乌云,洒在青石路上。一辆老旧的摩托车正沿着山路蜿蜒而来,车灯忽明忽暗,后座绑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骑手戴着头盔,身影瘦削,行进间带着几分犹豫。
小禾皱眉:“这不是预约访客……系统没有记录。”
“但他本就不该被记录。”少女微笑,“他是‘断线者’。”
“断线者?”
“那些曾接入共感网络,却因创伤主动切断连接的人。”少女解释,“他们像散落的节点,记忆残缺,情感麻木。可一旦归来,他们带来的不只是个体疗愈,更是系统的修复之力。你看他的手腕??”
小禾凝神望去。
就在那人停车摘下头盔的一瞬,一道银光闪过??他左手腕内侧,赫然刻着一组微型编码:**LN-09**。
这是早期共感志愿者的身份烙印,全球仅存不到百人。
“他是……林知远的学生?”小禾震惊。
“不。”少女摇头,“他是林知远的儿子。”
空气骤然凝固。
小禾猛地回头看向少女:“你说什么?”
“苏青。”少女轻声道,“他的名字叫苏青。当年他母亲难产去世,林知远将他托付给研究所抚养,对外宣称是他助手。他十岁就参与第一代共感测试,十二岁就能感知百公里外的情绪波动。可十五岁那年,他在一次数据风暴中失去了所有同伴,自己也险些脑死亡。从此他切断神经接口,烧毁档案,逃离系统,成了一个‘普通人’。”
小禾呼吸急促。
难怪她在整理展柜时,总觉得那支录音笔里藏着说不出的秘密。每次播放林知远吟唱《序曲》片段时,背景中总有一丝极细微的童声哼唱,若有若无,像是梦呓。她一直以为是设备杂音,现在才懂??那是年幼的苏青,在无意识中回应父亲的旋律。
而今天,他回来了。
苏青站在纪念馆门口,目光扫过屋内陈设,最后落在玉笛上。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剧烈收缩,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
“这……不可能。”他喃喃,“我已经忘了……我早就忘了这些……”
话音未落,玉笛突然发出一声清鸣,一道柔和光束笼罩在他身上。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一个盲眼男人抱着小男孩坐在槐树下,轻声哼唱;
*实验室里,孩子蜷缩在舱体内,泪水滑落;
*爆炸瞬间,红光吞噬一切,同伴们的尖叫戛然而止;
*他亲手砸碎终端,撕掉皮肤下的芯片,奔向黑夜……*
“啊??!”苏青抱头跪倒,痛苦嘶吼。
小禾冲上前扶住他:“苏青!醒过来!你现在安全了!”
“不……不要让我再听见……求你们……不要再让我听见……”他颤抖着,指甲抠进掌心。
少女缓缓起身,在机械臂辅助下走向他。她伸出手,轻轻贴在他的额头上。
“爸爸一直在等你。”她说。
苏青浑身剧震,抬头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