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洲叹了一口气:“明哥现在已经没什么大事了,正在修养。你就别进去吵他了,等他休息完,今天明日又要忙碌了。”
叶褚涵急了:“他又要干什么?万兽谷那边的事才刚刚解决,他不好好休息,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吉洲撇了他一眼:“明哥自有他的打算,先走吧,你也别在这吵了。”
叶褚涵欲言又止,见他这样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行吧行吧,我简直犟不过你们哥俩!”
“走吧,我也该回去休息会儿了!”
叶褚涵说罢,率先转身离去。
暴雨过后,云坪村的清晨裹着湿漉漉的雾气,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澄澈。屋檐滴水的声音渐渐稀疏,阳光从云层缝隙斜切下来,照在院子里那几株听语草上。昨夜刺目的白光早已褪去,叶片重新恢复了柔和的荧绿,微微颤动,仿佛在轻声呢喃。
闻远醒来时,窗外鸟鸣清脆,布偶熊还紧紧搂在怀里。他眨了眨眼,眼神清澈如山泉,没有一丝混沌。小禾守在他床边,一夜未眠,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见他睁眼,她立刻伸手探了探额头??烧退了。
“妈妈。”闻远忽然开口,声音稚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小禾心头一紧,下意识回头看向门外。苏青正站在院中,手里握着那台老旧的共感接收器,屏幕上的蓝光稳定闪烁,频率却比往常快了半拍。
“你说谁?”小禾轻声问。
闻远坐起身,把熊放在枕边,认真地看着她:“那些不肯倾听的人。他们害怕听见,所以想让所有人都聋掉。”
小禾呼吸一滞。这不是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话。可她没反驳,因为她知道,有些话语,从来就不属于年龄。
苏青走进屋来,蹲在床前,目光沉静地望着儿子。“你能感觉到他们?”他问。
闻远点点头:“像风吹过铁丝网,嗡嗡响。但他们藏得很深,不敢靠近村子,怕被‘她’听见。”
“她”是谁?没人说出口,但三人都明白。
苏青轻轻摸了摸闻远的头,低声说:“那就让他们听听我们的声音。”
当天中午,第一架无人机穿过山谷,降落在村外临时清理出的空地上。机身印着守夜基金会的徽标??一只闭目倾听的手。机舱打开,走出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女子,肩上背着一个银灰色的箱子,胸前挂着身份牌:**静默学堂?引导师候选,编号L-09**。
她叫林知微,是李岩亲自推荐的第一位培训生。她的母亲曾是E-7项目早期的心理评估员,在系统崩溃当晚死于脑溢血??官方记录称“过度精神负荷”。而她从小就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低语,尤其是在雨夜。
“我来做引导师,不是为了弥补什么。”她在登记表上写道,“而是因为,我也曾被人当成异类,直到有人对我说:‘你听见的,是真的。’”
苏青接待了她。两人站在老井旁,看着水面平静如镜。
“你相信灵魂可以传递吗?”林知微突然问。
苏青望着井底倒映的天空,说:“我不信灵魂能轮回,但我信记忆会生长。就像种子埋进土里,等一场春雨,就会破壳。”
林知微笑了。她打开箱子,取出一台新型共感共振仪,外形像一本打开的书,内嵌晶体阵列。“这是‘回音匣’原型机,能捕捉并放大微弱的情感信号,但只对自愿开放意识的人生效。它不会读取,只会回应。”
苏青点头:“正好适合孩子们。”
当天下午,第二批物资抵达。十二个特制的木箱被搬进祠堂改造的教室里,每一个都标注着不同国家的语言:阿拉伯文、斯瓦希里语、俄语、日语……里面是手绘教材、情绪卡片、冥想铃铛,还有一套名为《听与被听》的绘本系列。
其中一本封面画着一个孩子蹲在井边,轻声说:“你在吗?”水面浮现出另一个孩子的倒影,微笑着回答:“我一直都在。”
闻远翻完所有书,最后停在这一页。他抬头问林知微:“这真的是故事吗?”
林知微蹲下身,平视着他:“对你来说,是现实,对别人来说,是故事。但故事讲多了,现实也会改变。”
傍晚时分,苏青独自登上后山,在一块巨石上刻下新的符文??那是山语残篇中记载的“守护之契”,以共感频率为引,借地脉能量形成无形屏障。他指尖渗出血痕,混着朱砂一笔一划描进去。当他完成最后一划,整座山林忽然安静了一瞬,随即风起,树叶沙沙作响,如同千万人在低语应和。
他知道,山已听见。
***
与此同时,西伯利亚地下三百米深处,李岩正站在监控屏前,盯着一组不断跳动的数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