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克莱恩斩钉截铁地说,“这么做只是想让你安心,但心里肯定会有惦记。”
这位新交的朋友望着天,充满感慨地叹了口气。
“是啊——”
“所以他们后来真的没再追问你?”
“没有。”
“那你还不开心?”
“还好,只是这种事光是想想,就感到挠心挠肺的难受呐。”
那倒也是。
对亲近的人藏着秘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冒着腿被打折的风险,把自己的秘密向父母和朋友坦诚。
“那就说开呗。”克莱恩鼓励他。
“说开的话……”
对方幽幽把话说到一半,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叹息地摇头,否认掉他的提议。
“不行呀。”
“为什么?”
他轻声说:
“会害了他们。”
克莱恩一哽。
看来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我的朋友,是一群会奋不顾身拯救任何人的人,他们重视每一条生命,坚守每一条法律,保护着这个世界的底线。”
克莱恩听着,心头颤了颤,头皮有些条件反射地发麻。
“等等,他们该不会是……”
还不等他把那个猜测说出来,对方就接着用平静无波的声音继续说:
“而我是个与他们截然相反的人,一直在破坏他们重视的一切,视生命如空气,漠视道德和法律,杀人如饮水,是他们不能接受的一类人。”他顿了顿。“我曾为达到目的,炸掉过一个城市。”
克莱恩听得咂舌,藏不住满脸惊讶的把内心话问了出来:
“你们是怎么做成朋友的?”
对方笑了笑,却没作答。
哦对,因为隐瞒了秘密。
——这可真不是小秘密。
克莱恩看着他,沉默数秒,之后默默挪开了自己视线,将目光投向医院的红瓦尖顶上,安静地用耳朵倾听从身边徐徐而过的风。
大自然的声音永远是美妙的,仿佛能将匆匆流走的时间调慢,治愈好那些被生活折磨流血的伤口。
过了一会儿,问:“你在害怕吗,朋友?”
“……”
“你的那些朋友应该都很在意你。我的表达水平可能有限,不知该怎么说才准确,但我感觉你就像在害怕把一块干净的布料弄脏一样。不是他们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而是你在逃避着答案,毕竟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难道你是在害怕他们在你和,唔,正义——这个词说出来真难受——之间,选了另一个?”
克莱恩憋足气,慷慨激昂地说出一通,却半天没得到对方的回应。疑惑地转头看过去,就发现对方已经惬意地靠在长椅的椅背上,在透过枝桠照来的阳光下闭目养神,看不出半点烦恼模样。
他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