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个跟班长关系挺不错的同事去世了。”
对方说着,把小菜碟推到你面前,里面有你最近爱上了的凉拌海带丝。
“我记得,松田好像在两年前也参加过一位认识警察的?”你一边吸着海带丝一边问向对面人。
被你问到的人颔首,姿态放松地向后靠着椅背,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另只手则搭到了旁边幼驯染的椅背上。
你感叹道:“你们这职业还真是多灾多难呐。”
服务生把菜送上来了。
听闻你的话后,其中一位率先笑着摇了摇头。
“好吧,是偶尔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小冒险,”萩原研二语调轻快地说,“比较惊险和刺激,但也不至于像小枝和说的那样是多灾多难吧?”
紫眼睛的警官说话时,舒展的眉宇间有这几年里经历许多后沉淀下来的持重与沉着,但一直以来意气风发的洒脱和热血仍在那双透亮洞察的眼睛里。
怎么不是多灾多难?
你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在同个犯人那里碰壁的一对幼驯染,默默把话咽了下去,低头扒了口饭。
后来那炸弹犯好像没再出来过,应该是在等着被小侦探绳之以法。
也最好别出现,不然见一次揍一次,揍到连亲妈都认不出她混账儿子究竟长什么屎样,警察只能通过dna来锁定那蠢蛋的社会信息。
嘴里咬着肉骨头,身为一个普通市民的你极其阴暗地心想。
“说到这,我前段时间一直在为一个案子忙前忙后。”
哦对了,自从松田进刑事部以后,会在餐桌上讲凶杀案件下饭的人就又多了一个。
“还有能难倒我们聪明的松田警官的案子?”
“因为很复杂。”
松田阵平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茶。
“整个案子一共死了六人。”他说,“一个在家全职的妻子,一位身为公司高管的丈夫,妻子的妹妹和哥哥,一名杀手,一位保险员。”
萩原研二直接发现了案情的疑点。
“第六位受害人是保险员?”
除了前面四个是一家,后面两个听上去都毫无瓜葛呀。
你放慢了夹菜的速度,跟着集中起注意力,全神贯注地听他们讲案子。
“不是第六个被害,他的死亡时间排在第二,也是第二个被发现的受害者。”松田阵平解释说,“我那样说只是方便你们记住受害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这案子刚开始在地方警署的手中,发生在一个月以前,死者是妻子,据当时在场的一家人口供,那天是七岁儿子的生日,他们在家里庆生时,被三个突然出现的绑匪绑架,妻子被他们撕票,绑匪走后,叫救护车将她送去医院晚了一步。现场的证据很足,确实是一场恶劣的入室绑架,地方警署找不到绑匪的任何踪影,所以案子一直没破。直到一周前接到小区市民报案,说在路边发现具男尸,紧接又在一栋别墅门口发现一辆满是血迹的车,别墅里的大人全死了,横尸各处,这个案子于是转到我们手中。”
什么叫‘大人全死了’?
你的心不由一紧。
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的卷发警官将烟夹在了两指间,但碍于餐馆内禁止吸烟,旁边路过的服务生已经几次眼神飘过来,又幽幽飘回去,他只是习惯性地闻着淡淡的烟味,帮助自己从错乱纠缠的案件中有条不紊的抽丝剥茧。
“现场的痕迹很瘆人。”
这是他鲜少使用的一个词。
目光沉沉的警官在平时分享已经处理完的案件时是从容自信的,同伊达航一样,更喜欢着重分析作案手法和破案思路,但他现在正用一种平静口吻,近乎平铺直叙地讲述一场任谁也想不到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案情。
“是一起杀妻骗保案,丈夫缺钱,找来一个杀手团伙筹划出一场局,和妻子的妹妹联手骗取妻子死后的巨额保险,但在中途被抓到把柄的杀手屡次索要封口费,又被保险员识破,并进行利用和威胁,后来丈夫忍无可忍,在保险员深夜找上门时将对方乱刀砍死,开车出逃。在他逃跑途中,一直要钱没拿到的杀手也找上门进行灭口,先杀死了当时躺在女主人床上的妻子妹妹,要去解决屋里的另一人时,被接到求救电话赶来的妻子哥哥及时拖住,两人在搏斗中都受重伤,杀手被一枪击中心脏死在儿童房的床上,妻子哥哥的尸体在女主人的房间里发现,躺在地板上……”
“那个孩子呢?”你不禁追问。
坐斜对面的人帮幼驯染续了杯温茶,放下茶壶时的声音有点重,像往你的心头重重一敲。
“那男孩被他的舅舅藏进衣柜,又被折返回来的父亲找出来。我们谁也不知道父子俩在最后一次谈话中说了什么,但他活下来了,为我们提供出最后的口供。”
萩原研二皱紧着眉,克制地问:“最后的一个受害人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