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的大尾巴在你胳膊上蹭来蹭去,你不耐烦地腾出只手把凑过来要闻你脚的狗头推开。
“别叫了别叫了,老子也没想打扰您大爷睡觉。”鬼知道怎么就摔下来了,睡觉时明明就没翻身。
你麻着只脚很想骂人,但在快开口时突然又想起上次在家说脏话,家里的狗子听到后兴奋地跑过来围你转,开心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傻子,令一整个家庭教育情况变得堪忧起来。于是只能把快脱口而出的脏字咽回肚子,憋屈极了的重新躺回沙发。
二楼起居室里的床就是一个摆设,干净得你真正躺上去睡觉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只有同样住二楼的呼噜偶尔闲得没事蹦上去滚两圈,而你因为每次回家后懒得往上爬楼梯,客厅更为敞亮,外加习惯了沙发的狭窄宽度,宁可抱下床被子蜷缩沙发的缝隙里,也不想走两步回房间。
“不能上沙发,你最近有点爱掉毛。”
你倒挂在自家沙发上,无情地把睡在沙发边,跟着你一块儿醒来后试图跳上沙发的金毛犬赶下沙发。
“你要是自己会扫地我也就不拦你,但很遗憾你不会,满屋子的毛都是我负责清理,你个白吃白喝啥也不干的没资格跟我嘤嘤嘤。”
“嘤,嘤。”
“行了不说你了。”
你顶不住它委屈巴巴的小狗眼神,抬起只手极其敷衍地拍拍搭在沙发边缘的狗头,算是安抚,嘴上又没闲着地叨叨,
“你个小狗狗,每天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起这么早干嘛?睡眠不能这么浅,不赶紧趁年纪轻轻能好好睡觉的时候放纵一下,年纪大了就要拿三轮车推你出门,你这块头也坐不进婴儿车里——怎么我说话的时候你就连眼皮都耷拉下来了?”
呼噜干脆头一歪,在你脑袋下方的地毯上重新躺下。
你看着觉得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最后轻轻拍了拍已经长大成年的金毛犬被长毛覆盖的后背,轻声说了句:
“算了,睡吧。”
然后直到听见轻微的呼噜声,才翻身轻手轻脚地离开沙发,赤脚走到餐桌边,拿起那张被你随意放置的婚礼请帖。
你盯着白色的婚帖上“新郎新娘”的名字看了一会儿,又在“出席”和“欠席”的字眼上停留半响。最后叹了声气,小心地将婚帖重新对折收好,压在桌上的果盘底下。
想了想,按亮只剩三格电的手机,拨了长途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在嘟嘟四声后接通,没出声,在等你先开口。
而你开口便是一句十分幸灾乐祸的:
“啧啧,听说你撒的谎让一直看守的乖宝宝偷偷溜跑了,嘴硬精?”
对方啪的把手机砸烂。
哟,真是年纪越大越暴躁。
你听着一声撞击墙壁的巨响后再次出现的嘟嘟声,吹了个轻快口哨,沉闷的心情跟着好转起来。
呐呐,人类劣质的快乐果然都是基于别人的痛苦之上呀~
临近正午,你随便套了身衣服,用帽子口罩遮住脸后出门,开车七拐八绕地进入一片别墅区,在一幢平平无奇的别墅前停车,瞟了眼车库里的深红色哈雷v-rod,又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熟门熟路地踩上树枝翻过围栏,进入私人领域。
客厅里正在给花浇水的女人没回头,像早料到你会出现。
“随便闯进一名独居女性的家里是件很不礼貌的行为,你真应该看看大门在哪里。”
你跳下窗台,顺手关上了被撬开的窗户,拍掉肩膀上的落叶后摘下口罩。
“我认为外面的门铃声足够大了,独居女士。”
贝尔摩德放下手中的水壶挑了挑眉,转身看你。
“想好了?”她问你时的语气笃定,像确定你已经做出她要的答案。
而你不答,鞋都没脱就直接躺到了沙发上,把手臂枕在后脑勺下方。
“先吃饭。”你说。
她不追问,叼起根香烟,拿手机走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