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王队长通知收拾东西,准备转移。
其实我们没啥收拾的,褥子被子,吃饭的碗筷,还有一身破衣服。
屋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我们几人靠墙蹲着,倚着自己的被褥,等待王队长的通知。
大虎和几个兄弟一脸无所谓,还时不时跟我唠几句。滚地雷满脸愁容,一会儿瞅瞅铁门的方向,一会儿瞅瞅我。
我假装没看见他,就让他着急。
快到吃饭的时间,王队长终于来了,他身后跟着四个战士,都背着枪。我们赶紧站起来,背起了自己的被褥。
王队长招招手:“大虎,你们兄弟几个先走。”
赵大眼赶紧问:“我们仨呢?”
“这辆车没空了,你们仨等下一辆,快到了。”
“天都黑了,该吃饭了。”
王队长摆摆手:“今天没饭吃,等你们到县城再说吧。”
说完,他带着几个战士,把大虎他们几人带走了。
现在,整个后院就剩下我们仨,孤零零蹲在门口,眼瞅着天都要黑了,还是没人过来。
滚地雷站起身,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忽然问:“刀爷,大当家不会没收到消息吧?”
“你跟着水月也不是一天两天,不相信她?”
他蹲在了我面前:“那肯定相信她!我主要是担心,咱们到了县城,她就不好动手了。”
“那你的意思是?”
“趁这会儿没人,咱们翻墙走吧。”
赵大眼一听,瞪大双眼,指着旁边的围墙:“这五六米高,还有铁丝网,咋爬?”
滚地雷压低声音:“大眼兄弟,你站在最下面,刀爷站你肩膀上,我再踩着刀爷的肩膀,肯定能爬出去。等我上去了,再把你俩拉上去。”
赵大眼笑了:“那为啥不是你在最下面?”
“我这体格,也撑不住你俩啊?大眼兄弟,坚持一下,翻过墙咱们就自由了。”
“净扯犊子,外面有人守着呢,你只要露头,一枪就给你崩回来了。”
滚地雷一听,叹了口气。
这时,远处的铁门开了,王队长冲我们喊:“你们仨抓紧,车来了!”
我们赶紧背着被褥,一路小跑来到门口,跟着王队长往外面去了。
乡公所外面是一条大路,出门就看到一辆卡车,司机正坐在车里抽烟,后面站着两个战士。
我们三人把行李扔到车上,爬了上去。两个战士跟上来,用绳子反绑我们的双手,让我们并排坐下了。
王队长在下面摆摆手:“到县里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回家种地!”
汽车缓缓开动,慢慢腾腾往东边去了。
这是一辆烧木柴的卡车,车头后面紧挨着一个冒着烟的锅炉,我们脚下堆着不少木柈子。
除了我们三人和两个战士之外,车厢里还坐着一个没背枪的工人,他是司炉工,嘴里叼着烟,一边干活一边瞅着我们。
这种车走得慢,再加上路不好,晃晃悠悠,很快天就黑了。
我眯着眼睛,也不说话,等待计划好的“劫车”。
出了屯子,两旁都是高粱地,此时高粱已经长起来了,大片大片连在一起。夜风一吹,传来呼啦呼啦的声音。
车子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司炉工站起来拍拍车头,大喊:“慢点儿,前面大上坡。”
车慢下来,又往前走了十多米,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