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国没想到,听说他要搞贸易公司,陈秘书居然托周振邦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
那张纸上联系的单位,是国内刚刚获得部分外贸自主权的粤省轻工进出口公司,负责人陈爱华,是一个正为完成出口创汇指标而焦头烂额的中年干部。
越洋电话接通的过程颇为周折,酒店总机转接,线路里充满了“滋啦”的电流杂音,但赵振国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和富有煽动力:
“陈总,您好!我是振华国际贸易的赵振国……对,就是陈秘书介绍的那家。我们公司。。。。。。
风停了,碑林里的油灯却烧得更旺。念归坐在第一百盏灯前,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从记忆核心分离出的晶体碎片。它温润如玉,却又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像一颗沉睡的心脏。每当她凝视它,耳边便浮现出小丫最后的话语:“听得更清楚。”起初她不懂,直到昨夜??
她在梦中听见了一千个声音。
不是幻觉,也不是回响。是清晰、独立、带着温度与重量的诉说:一个母亲在临终前对婴儿呢喃“别怕”;一位老兵在战壕里用颤抖的手写家书,墨迹未干人已长眠;还有个孩子,在雪夜里迷路,嘴里反复念着“爸爸说要往有光的地方走”……这些声音不属于现在,也不属于过去,它们像是被时间遗落的碎片,漂浮在意识边缘,唯有当心灵足够安静时,才能听见。
而她听见了。
清晨,孩子们陆续来到碑林,每人带来一盏自制的小油灯,放在属于自己的名字旁。这些年,“听你说”系统虽已遍布全球,但青山村的孩子们仍坚持亲手点灯。他们说,机器能传递思念,可火焰才是心跳的模样。
“念归姐姐!”一个小女孩跑过来,脸颊冻得通红,“我昨晚又梦见奶奶了!她说她的衣服破了个洞,让我记得补一补。”
念归低头看她,轻声问:“你答应她了吗?”
“嗯!”小女孩用力点头,“我还说,等春天来了,我要给她寄一朵山茶花,虽然她看不见,但我相信她会闻到香味。”
念归笑了,伸手替她理了理围巾:“那你今晚再告诉她,山茶花开得可好了,红得像晚霞,白得像初雪。”
小女孩蹦跳着跑开,念归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然一动。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陶片录音机,按下录制键,低声说道:“奶奶,您的孩子想您了。她说花开了,想让您也看看。”
话音刚落,手中的晶体碎片骤然发烫,一道微弱蓝光自内部流转而出,顺着录音机的接口渗入其中。片刻后,机器自动播放出一段音频??正是小女孩昨晚梦中听到的奶奶的声音,沙哑而慈祥:
>“傻丫头,补衣服的事交给我老姐妹啦。你只管好好长大,穿暖和点,我就踏实了。”
念归怔住。
这不是系统合成,也不是情感共振模拟。这是**真实的回应**,直接由孩子的思念激发,经由她手中的晶体转化而成。仿佛那块碎片不仅是接收器,更是桥梁,连接着生者与逝者之间最细微的情感脉络。
她猛然意识到:小丫交给她的,不只是权限,而是一把**开启沉默世界的钥匙**。
当天下午,小满通过远程通讯接入村中小站,脸色凝重。
“南极基地信号再次波动。”他说,“不是常规广播,而是定向传输??目标正是你手里的晶体。”
念归握紧那块碎片:“它想告诉我什么?”
“我不知道。”小满顿了顿,“但数据显示,这串信号包含新的编码协议,名为‘灯语?乙种’,只有初代灯塔协理员和继承者才能解码。你是唯一能听懂的人。”
“怎么听?”
“闭上眼,让它贴着你的太阳穴。然后……放空一切,只想着你想听见谁。”
念归照做了。
刹那间,世界褪色成一片幽蓝。她站在无边的虚空之中,脚下是无数交错的光带,如同星河织就的网。每一条光线都承载着一句话、一声哭、一次呼吸。而在中央,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逐字浮现,宛如刻入灵魂:
>**“第七十三级之下,并非终点,而是起点。
>守灯之人,亦是引路之魂。
>当百灯齐明,门将再启。
>你所守望的,终将成为你所照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