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屿桐把脸埋在被单里,没搭理他。
纪琛欲言又止,十秒钟后自己绕到床的另一边。但没组织好措辞,只知道叫人家的名字:“顾屿桐。”
顾屿桐没吭声。
脑袋埋在被褥里,只留头顶的一撮呆毛露在外面。
看样子真是伤心极了。
纪琛在谈判桌上经验丰富,十数年的辗转磋磨里,没有他走不出的难关,没有他想不出的办法——却唯独对顾屿桐的花招一窍不通。
猜又猜不准他的想法,哄又不会哄,只好献祭自己的衣角:“拽吧。”
顾屿桐突然扯开被褥,刚刚挤出来的眼泪还挂在脸上,不计前嫌地对纪琛笑了笑:
“不想拽了。”
“纪琛,给我削个苹果。”
“……”纪琛额角青筋凸起。
“纪琛纪琛纪琛纪琛纪琛纪琛纪琛——”
纪琛微微歪头,狐疑地看向病床上呵呵笑的人,顾屿桐的神情看上去很迟钝,不像是演的,但说实话,他也拿不准。
因为这人十分狡猾。
纪琛拿出手机,点开刘右发来的修复照片,怼到顾屿桐面前:“这谁。”
顾屿桐即使是在药效没退尽的状态下,也不上他的套:“如果要我说这是你,你才会给我削苹果的话,那就是你好咯。”
纪琛忍无可忍,抬脚就走。
“是你啊。”
身后传来顾屿桐的声音。
纪琛又折返回来:“再说一遍。”
顾屿桐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俯身,纪琛照做后,忽然被他揪住衣领,身形不稳,差点又磕到嘴。
顾屿桐动作娴熟地躲开这个将落未落的亲吻,闭着眼,看样子是玩累了。
“我说,别被我骗了,照片里的人本来就是你啊。”
纪琛的额头被顾屿桐的头发轻蹭着,有点痒。咫尺之距外是一张终于恬静下来的脸。